待汁液铺满了碗底，她将帕子翻开，以勺子挑出药渣里较为细致的部分，与药汁一起搅拌均匀，再塞入甜糕的夹层。
秦素起榻后叫了几声，不见人来，便叫阿妥去寻。阿妥出去很久，又叫福叔去庄前问人，再进屋时倒是神采惶惑。
下午的时候一晃而过，至晚用过饭后，阿豆的面色便有些不大好，嘴唇发乌，走路也打晃，像是受了风寒。秦素便嘱她多喝热水，早些回房歇息。
阿妥又是一怔，随后神情中便有了些许责备。
她深吸了口气，用筷子拣了两只糕装入碟中，又拿了一只大陶碗、一柄木勺，方才回房。
秦素回想着宿世对阿豆的态度，含笑点头道：“够了。”又指着她手里的麦芽糖笑：“这糖粘牙，你要谨慎。”
秦素知她心机，一面对镜玩弄着几朵绢花，左顾右盼，一面便道：“那糕儿我留着早晨再食。”
用罢午食，阿豆便一个劲地催促秦素歇午。
她赶紧举起葫芦，奉迎地向秦素笑：“女郎，我买了六个葫芦，可够用？”
阿豆喜甜食，那碟糖糕，便是为她筹办的。
阿妥应了，上前执起角梳，那梳子却迟迟未曾落在秦素的发上。
阿豆恰于此时回转，抬眼便见正房的窗格儿里映着一道侧影，明艳如三月桃花，恰是秦素。
阿豆是个不循分的，传闻与庄中某男人过从甚密，另有人曾亲目睹她与那男人从庄前的小树林里出来，衣衫不整。
对于秦素时而冒出的各种动机，阿豆已经见怪不怪了，应了声是便退了下去。
阿豆非常无法，在房里兜兜转转，过了一刻便出了门，说是要去前头看社日的场面，走的时候神采仓猝、面含秋色。
“女郎莫不是要异装？”阿妥不由出声相问。
细细推算了一会用药的时候，以及由发作至咽气所需的时候，秦素终究将装糖糕的瓷碟放在了橱架的顶端，随后细心洗净了手，方才开门推窗。
阿妥愣住了，再一想秦素昔日对阿豆的宽纵，便觉仿佛也有事理，遂点头：“但听女郎叮咛。”
药量并不算多，分两次用倒是充足了。
阿妥眼中掠过一丝阴云，欲言又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