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素将水碗搁下,靠着车壁阖起了眼睛。
她的脸上是纯真的欢乐,秦素看着她,唇角也含了笑意。
马车走得颇快,驶入连云镇时略停了停,有个男仆去醉仙楼买了些食水,方重新出发。
现在看来,她的运气实在不错。
她当然情愿结伴而行,情愿得很呢。
秦素觉得,林氏能够肆意拿捏阿豆、阿妥与福叔,但面对阿栗,她只怕要难堪了。
而这一世,秦素却要拉着薛二郎同返青州,提早为此后的几步埋下先手。再者说,有薛府车驾随行,她才有胆量去闯桃木涧,不然也只能另择别路。
阿胜约莫十七八岁年纪,体格结实、眼神纯粹、面孔忠诚,一看便知并非刁猾之辈。看起来,秦旺还是很心疼本身的女儿的,这车夫挑得极好。
侧眸看着那浓眉大眼的小丫头,秦素唇角微弯。
“借问一声,前头莫不是秦府车驾?”很沉着的声音,语速微急,略带铿锵之意,让秦素想起薛家的那些侍卫。
秦素将车帘拉下,戴上了幂篱,耳听得火线传来了说话声。
斩衰前三日是不成进食的,只可饮水。秦素宿世时并未遵循这端方,本觉得不会有人晓得,可林氏却恰好晓得了,不但叱骂了她一顿,还罚她思过一月。现在想来,定是阿豆将动静透了出去,好笑她当时疑神疑鬼,就是从没疑过阿豆。
秦素将视野从水瓮上收了返来。
阿栗倒是坐不住的,一时撩开车帘往窗外看,一时又猎奇地打量着马车里的安插。
两刻钟后,秦素倚在窗边,弯了眼眸望向道边停着的一队车马。
这类占先手的感受,实在非常美好。
却不知,当林氏见到阿栗时,会是如何的表情?
宿世的她,真是傻透了。
不知是不是吃坏了东西,这伉俪二人竟同时得了急症,病得底子没法起家,请了医来看,医者说需得服上的汤药两日方能病愈。
这辆马车与秦素渊源颇深,当年她便是坐着这辆车,自青州来到了连云。
“恰是,尊驾何人?”清脆的蹄声中,另一个声音自车门边往前而去,语气倒是漫不经心。
他的声音再无方才倨傲,起起落落、凹凸不平,颤颤如身入寒冰,抖索似风吹残叶,秦素蹙起了眉头,只觉不忍卒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