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世芳倒真是等不及得很，宿世此生，她皆是在秦素第一次拜见吴老夫人时便呈现了。
秦素往前走了两步，在她的身前站定。吴老夫人便向她脸上细心打量了两眼。
吴老夫人的淡然，也并非不成了解。
林氏含笑着向秦素招了招手，又转首道：“君姑与小姑勿怪，阿素才从内里返来，怕是有些认生。”
吴老夫人会心，举手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，转眸目注秦素，淡声道：“六娘，祖母问你，你此次回府，可将你父亲留予你的三卷珍本带返来了？”
她的心机转了几转，很快便换到了另一件事上。
她膝下除了一个女儿秦世芳外，便再无别的子嗣，秦世宏不是她生的，秦世章更跟她隔了宗，这个家里她没半个血脉亲人，当年又是自那场天灾里活过来的，存亡于她，亦不过平常之事。
在吴老夫人的面前，林氏老是非常得体的，也老是能很好地扮演一个慈母的形象。
秦素站起家来，渐渐地走到了大案前。
“留书作念想么？”秦素的眼睛张得更大了，歪着脑袋，满脸的不解：“但是，我出府时才七岁，字也未识全呢，父亲为何……”她越说声音越小，最后终是嗫嚅着不出声了。
她犹记得，宿世时，只因她仙颜过人，吴老夫人与秦世芳曾不止一次打过她的主张。
当此乱世，曾经显赫一时的士族女子，终究流落风尘的也不在少数，起码秦素宿世便见过很多。赵氏在成为外室之前，或许也是哪个士族出来的罢。
林氏面上的笑容一丝稳定，柔声道：“我也不知，莫不是乡间风大？”
来了，公然是为了珍本，与宿世一模一样。
统统人都能看出，她似是有些不良于行，走得不但慢，另有些轻微的跛。
此时，便见吴老夫人眸光微动，向下首坐着的人扫了一眼，视野在秦素身上逗留了半晌，方转向了林氏：“听闻六娘返来了。”
她早就感觉奇特了，那三卷珍本既是如此贵重，秦世章为何不本身收着，却交给了当年才只七岁的秦素？来由安在？
这实在并不出奇。
林氏也算有急智，只是秦素的黑，与风可没多少干系。
面前的少女肥胖矮小，面色黑黄，面貌连清秀都算不上，独一说得上是长处的，便是举止尚算沉寂
相较而言，那件事才是真的当务之急。
林氏垂下了线条温和的颈项，恭声道：“是，我带了她来拜见君姑。”顿了顿又弥补道：“也需拜见小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