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来也怪,在秦素身边待得久了,斑斓垂垂地竟有些怕她,偶然秦素一眼看过来,她内心便会发慌。许是因了这个启事,比来她都不大敢往东华居跑了,总感觉秦素的那双眼睛一向盯在背后,让人不寒而栗。
秦彦婉点了点头,又向林氏看了一眼。
秦素此时方贴了膏药,正坐在榻上安息,闻言便顺着她的话道:“天太冷了,又总下雪,地上确切滑得很。”
林氏便问:“如何了?我儿另有事叮咛她做?”
死了个仆妇也不算大事,林氏并没想要瞒着,派人去各处通禀一声,也是谨防此类事情再次产生。她掌着中馈,做这些是应当的。
斑斓对劲地一笑:“自是我向人探听出来的。那老妪两天前的早晨说要去打水,就此人便没了。女郎想,她打水可不是要去井边么?这么一算,她自是两天前的早晨便落了井了。”说着便点头,可惜似地叹了口气。
林氏一得了动静,立即便赶到了东晴山庄,见秦彦婉安然无恙,一颗心才算落回肚中,拉着女儿的手便掉了眼泪。
秦彦婉一面替她顺气,一面便叫人捧来温热的布巾,柔声安慰:“母亲勿急,阿婉好好的,您先擦擦面吧。”说着便将布巾双手奉到了林氏面前。
采绿此人,平素最是傲岸的,见了斑斓也不大理睬。现在见她竟吓成如许,斑斓内心便如猫抓的普通,恨不能跟上去问个究竟。
秦彦恭奶名阿瞒,还是秦世章亲身起的。
才死了夫君,恰是每日哀伤惶惑的时候,女儿的院子里俄然又死了人,林氏的情感便有些失控。
斑斓觑了一眼她的神采,见她面色沉冷,便也不敢再多言,兀自一步三顾地回到了东篱。
此时又有仆妇来禀:“夫人,装裹已毕,夫人可须检察?”倒是将那落水老妪的尸身收殓好了,实在也就是拿席子裹起罢了。
她方才就是想要借机提示母亲的,见目标达到,便也不再多说甚么了。
林氏方才不过是一时情急,现在已经垂垂平复了一些,便拿着布巾拭面,视野掠过一旁的大案,蓦地蹙了眉,指着案上茶盏中的白水问:“阿婉如何喝白水?前月你钟母舅带来的茶呢?”一时眉毛又立了起来,恼道:“莫非你又送予六娘了不成?”
秦素并未理她,自顾自地往前走。
院子里死了人,又是在重丧之时,采绿镇静失措亦是情有可原。秦彦婉知兹事体大,很快便将事谍报去了东华居,又叫人往德晖堂送了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