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觉间,一丝茫然爬上了秦素的面庞,她的脑海中翻动着沉水侧畔、火光冲天的画面,手里的纸张收回了“唰啦”的声响。
秦彦昭的一笔字,当年但是连中元帝也夸过的。
学字不是光抄字形,还要懂字意。秦六娘是个连《孝经》都看不明白的人,你叫她去了解《易经》,便如令小儿拉大弓,不但会伤了小儿筋骨,亦会使之对弓箭产生惧意。
这房间安插得比她还要简朴,除了榻、几、椅、案以外,也就一旁书架上的书显眼些,就连布帘也是粗麻的,上头的线头仿佛流苏,整齐不齐地垂落着。
这两页纸一文一诗。文是誊写了《易经》里的一段话;诗则为古体五言诗,倒是秦彦昭本身写的。
秦素闻言便点头道:“嗯,既是二姊说这个太难了,我便抄那篇吧。”她一面说,一面便将那篇名为《冬夜感念》的诗拿了起来,面上含了一丝欢乐:“我也感觉这个好,固然不大懂二兄在诗里说了些甚么,但读起来很舒畅。”
乘云看苍海,提剑踏浮舟;顾此更残夜,使我多烦忧。”
因气候非常酷寒,吴老夫人与林氏皆忙着办理年下诸事,便干脆免了旬日定省,秦素便得以在房顶用朝食。
只是,彼时的秦彦昭早已魂归离恨,他的字还是秦素趁南下流玩之机汇集来的,她还借着那次机遇,悄悄地重新回了秦家一趟。
秦素念完诗后,便切切地望着秦彦婉,似是在等她评判。
“人生知何似,微雨过惊鸥;鸥飞如时去,雨落万古愁。
诗不算好,意气满纸,倒是少年人的心性,只要最后两句老气重了些。至于多用陈句,此乃刚学写诗之人的通病,秦彦婉本身都不能免俗,自不会去挑秦彦昭的眼。
“这般冷的天,如何跑到我这里来了?”姊妹二人分宾主坐定,秦彦婉便问秦素,一双剪水瞳清澈无波。
留给她的时候还算长,她另偶然候好生筹划,现下最首要的事情,还是秦彦昭。
秦彦婉点头:“甚好,你且读来。”
秦素微吐了口气。
现在三国势均力敌,分不出高低,但来岁春的那场抵触,却会逐步窜改这一局势,赵国亦会垂垂强大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