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还是输了一着。
“匠师？”程廷桢不由自主地反复道，一双卧蚕眉集合于眉心，含了多少迷惑：“先生请他来何为？我们又不是要开窑……”
刘先生打着火石，点亮了烛台上的一枝红烛，那细若蚊蚋的语声，亦传入了程廷桢的耳中：“我从秦家那边探听来一个动静，秦家似是要出钱，与何家联办族学。”
刘先生所虑者，便是程家的近况。
程廷桢悄悄地听着，听到此处，面上的奋发便淡了下去，绝望的神情一闪而过：“先生说的机遇，便是这个动静么？”
这几句话极具鼓励性，程廷桢的神情垂垂松动，一双眸子在烛光下越来越亮。(未完待续。)
接下来他要说的事，于程家而言，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，固然他已有了应对之策，然那战略亦是行险，程廷桢一定会用。
“动静可确切？”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刘先生，安静的脸上已是阴云密布，再不复方才的沉着与安闲。
一念及此，他只觉满心萧索、苦涩盈怀，仰首长叹了一声，黯然道：“非吾智不敷，毕竟力不歹。何如，何如。”
若论机巧智谋，他自忖毫不输予左思旷，叵奈左思旷有一个强有力的妻族，而他的妻族还不如他，两比拟较，强弱立现，这叫他如何不自哀？
而在心底里他亦晓得，他无可何如。
“郎中令勿急。此事并未查明，现在只是一个传言罢了。”刘先生低声道，将火石搁在了一边。
程家想要往上走，便只能托赖于何家。但是程家的家底却不及秦家多矣，办族学所需何止令媛？程家现在只能勉强算是不穷，一时候又往那里去筹这很多钱？
这一番话似是为程廷桢翻开了一扇窗，让他看到了另一种气象，他的心跳得快了起来。
他怔怔地望着那案上红烛，面上的青气悄悄淡去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抹难过与怅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