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阶前站了一会,吐纳着这夏季清冷的气味,微冷的声线淡淡响起:“先生今晚便与我一道去书房罢,我叫人备了酒,彻夜不醉不归。”
刘先生暗自点头,心下对程廷桢更是佩服。
在听闻这动静的一刹时,许氏直欲喜极而泣。
很明显,这封所谓“密信”是刘先生捏造的,有了此信,杀人便有了借口。
当今圣上,比来正迷着一名西域美人!
谁不知薛弘文乃是肱骨之臣,薛大郎更是御史中丞。只要一想到这家人在朝中的职位与名誉,许氏便感觉,头顶上悬了一柄明晃晃的快刀,不知何时便要落在萧家的头上。
程廷桢仰首望着天,天空闪现出一种透明的深蓝色,几粒星子遥遥地闪动着,孤清得如同这座温馨的府邸。
程廷桢“嗯”了一声,面无神采。
望着空落落的影壁,程廷桢面色沉沉,半晌未曾说话。
她本日的拜访非常俄然,目标自是想要出奇不料,从程夫人那边刺探些动静。所幸此行不虚,她这颗悬了近三个月的心,终究完整地放了下来。
她晓得,夫主担忧的与她是一样的,他们惊骇的也是同一件事:桓氏一族“十可杀”一案,能够要被天子重审了。
“唔――”程廷桢负起了两手,目中却划过了一丝沉吟。
自薛允衡那“未如清风松下客”的传言入耳之日起,她便无一日可得安宁,后又惊见薛二郎现身于青州城外,她几近觉得天要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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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廷桢微微点头。
程廷桢凝睇着一旁的烛台,蹙眉深思很久,蓦地将衣袖一挥,慨然隧道:“罢了,我们人手有限,黄柏陂与绝子药二事充足忙的了。周伯明其人,大用恐生变故,小用亦不保险,还是以最简朴的体例告终为上。”顿了一顿,含笑看向了刘先生,款款语道:“还请先生亲身安排,务必天衣无缝。”
一行人尚未行至影壁处,火线蓦地马蹄脆响,旋即便有一辆极精美的青幄小车驶了出来。
这动静也不知是从那里传来的,本来也就只是一个传闻,直到薛二郎俄然南下,还刚巧呈现在了江阳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