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姒妇忧愁过分了。”她语声淡然地说道,信手拂去了裙摆上落着的一片飞絮:“左中尉在郡中运营多年,岂是一个小小县中正能撼动的?此事该忧心的,还是我们西院才是,姒妇倒是杞人忧天了。”语气似是安慰,却又含了一丝讽意。
秦家积弱多年,不想却教出了如许一群有见地的女郎,若说心无震惊,那是不成能的。
秦彦婉所跪的位置掉队秦彦雅一步,此时她便微微抬了头,轻声隧道:“毕竟未曾好生待客,太祖母还是罚一罚的好。”
若秦家只罚几个庶女,实在毫无诚意,说出去也有只能惹来旁人“对付了事”的群情。
这般想着,她便将视野转向了前面,秦彦棠与秦素二人,便跪在最后的位置。
只是,那一丝光彩,终是不及遍及她额上的阴云,因而,她的面色便有了一种极度的不调和,像是被两种情感拉扯着,难以分出孰轻孰重。
“虽说是浮滑,只是,获咎了她们,也毕竟是……”吴老夫人终是放不下心中忧愁,语声游移地说道。
整件事的过程秦彦雅方才一字未落,全都说了个清楚,很明显,秦素才是那第一个出头的人,若不是她抢先对霍亭淑不客气,又如何会惹出这些事来?此际见秦彦贞要挡在这个外室女前头,林氏自是又恨又急,便有些口不择言。
座中一片温馨,吴、林、钟三位夫人,现在的神情多少都有些不安,唯高老夫人嘲笑了一声,斥道:“浮滑。”
相较于那几位夫人而言,一起从小宗妾室之位,走上西院老夫人之位的高老夫人,心底里实在是最无惧的。因为她太清楚,那些所谓的崇高士族,骨子里到底是个甚么玩意儿。
“好了,孩子们看着呢。”太夫人提声说道,语气并不峻厉,语罢便向两人各看了一眼,神情淡然:“地下跪了这么些个女郎,你们做祖母的不心疼,我这做太祖母的,尚自还心疼着呢。”
秦素垂眸不语,状似沉默,实则却早就神游天外,仍在思忖着击垮霍至坚之法,堂上诸事于她,便过羽毛拂过巨石,底子不能撼动她的心神半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