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允衍转眸望着天,淡声道:“吾道不孤,相互相互。”
在陈国各大族中,吕氏,实在是个有些难堪的存在。
阿谁垣楼的店主对薛允衍有惧意,却无敬意,对薛允衡更谈不上客气,特别是当薛允衡强行夺信时,那位店主的神采的确就是鄙夷的。在他们分开时,对方很天然地便暴露了“谢天谢地总算走了”的神情,现在想想都挺叫人窝火的。
因而,薛允衍在上都城东的这所别院中,便也有了一所沛雨园,且这园子还相本地大,里头的屋舍亦极多,收留吕家留在上京的这些族人,倒是尽够的了。
薛允衍唇角微勾,非常罕见地摇了点头,暴露了一丝无法之色:“不算好,只能说,不坏。”
“为何是吕氏?太子母族,果然……乃国运所系乎?”很久后,薛允衡呢喃的语声传来,突破了这园中沉寂。
在那六合变色、电闪雷鸣、全部六合似被扯破的一瞬,贰心中的震惊、畏敬与悚然,直是莫可名状。
东陵野老在第一封信中说“蒲月初三会有期”。
此时,薛允衡的语声又传了过来,很轻的声音,如私语普通:“吕时行兵败广陵,陛下大怒,已下了好几道怒斥的旨意,并要其上表请罪,前程堪忧。长兄所为,代表我薛氏,自是不成太太草率,终须……”
身为太子母族,吕家在陈国的职位却并不显赫,吕皇后早早薨逝,吕家也是日渐式微,现在已经将近淡出大族的圈子了。
一身玄色劲装的李隼,便于此时悄无声气地呈现在了灯火下。
薛允衡挑起了眉,笑得颇带嘲谑:“可惜,人家只知你姓薛,却不知廪丘薛氏之名。阿谁叫傅彭的店主,待你也不是很客气嘛。”
薛允衡的脸黑了。
也是在彼时,他才模糊猜到了东陵野老的企图,待地动停歇下来后,便立时派人去吕家本来居住之地查探,而现在,他便是在等覆信。
薛允衡竟然没有反唇相讥,而是沉默了下来,如有所思地看着薛允衍,狭长的眸子如浸夜色,深不见底。
此语一出,天井里又是一片温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