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素的手里捏着她们的身契,对于这位真正的仆人,李妪是不敢有涓滴懒惰的。
阿葵面上的红晕更浓了,秦素见她非常羞赧,便也不再说甚么,挥手便叫她下去了。
周遭总算是平静了下来,没有了窥视的眼神,秦素那一向绷紧的心弦,亦在此时放松了很多。
星光清浅、月色撩人,只是,这星辉与月华再是朗洁,亦终不能令这房间敞亮起来。
秦素倚窗坐了,凝了凝神,便随便摊开了一页经卷,假作读经,一面便堕入了回想当中……
只是,这般怡人的气味,有些处所倒是始终感知不到的。
她进宫是在中元二十三年,亦便是说,那些早她十年进宫的妃嫔,现在她要一一想来,以便查出有无甚么人或甚么事,与秦家或江阳郡的那几姓有关联。
蒲月方才行至下旬,多数城的傍晚,便有了初秋的风凉与飒然,风过期似能闻声远处的雁鸣,苍苍茫莽,犹若秋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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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葵怔了怔,好一会方才反应过来,赶紧上前接了,一脸受宠若惊隧道:“多谢女郎,女郎待我真好。”
这无疑极耗心神。
秦素点头,抬手接过她手里的木钗,一面对镜插戴着,一面便道:“便是那边,你问李妪要个下山的路牌,带上两个侍卫。那山下的小枣庄有雇车的处所,你便坐牛车去罢。”
阿葵拿钗的手一抖,木钗几乎落地。
“崩”,某座府邸中,一间灯火幽微的房间里,收回了一声琴弦断裂的轻响,似是惊破了这一室的沉寂。
阿葵面色微白,低低地应了一声是。
房间里暗了下来。
“垣楼?”阿葵下认识地说道,眸中闪过一丝迷惑,谨慎翼翼地看向秦素:“女郎说的,是东陵先生开的……阿谁垣楼么?”
秦素便笑道:“也不是甚么大事,前几日我路过丹井室旧址,见着了一个穿淄衣的带发僧侣,倒是挺奇特的。妪如有暇,便去外头问问那些侍卫们是如何回事。他们平素爱在观中走动,动静通达,想必晓得些甚么。”
见秦素再无别的叮咛,李妪便躬身辞职了,阿葵亦为秦素挽好了发,正在插钗的时候,秦素俄然在镜中一笑,对她道:“有件事要你跑一趟。”
莫不离盯着断弦的眼睛里,蓦地便凝起了一线锋利,旋即他便“呵呵”笑了起来,似是提及了甚么好笑的事,而他的眸光倒是极冷,阴鸷如蛇眼,压抑着伤害的气味。(未完待续。)
“我这就去问一问。提及来,前两日我去山下采买,似是也见着了这么小我,不过,我只瞧见了背影,也不知是不是便是女郎说的那位郎君。”李妪温声细语地说道,又笑了起来,体贴肠道:“女郎且存候心,此事我会悄悄行事,也不会挂出女郎的名头来,必不会叫人晓得。”
“带发的僧侣么?”李妪说道,眉眼一派安静,乃至还含了些许笑意。
朱琴如血,冰弦如雪,这红与白绞缠的画面,为这间阴暗的房间,增加了一抹诡异而夺目的素净。
她在想宿世陈国皇宫里的那些人。
秦素在镜子里瞧着李妪,心头微微一动,遂笑道:“我方起来,歇会再用晚食罢,倒是有件事,想请妪帮个忙。”
“不敢当,女郎请叮咛。”李妪恭谨地说道。
“那里不敢当,我看你当得起呢。”秦素笑着打趣她:“我三兄若见你如许,必也欢乐。”
“上京地动?人手俱无?”冰冷世故的语声响起,尾音处悄悄一挑,似半空里抛出了一根冰线,直探进人的骨头缝里,说不出地冷。
而李妪,明显比她们好说话很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