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女寺人们搬上小椅子和茶几,未几时便将朝臣们分红了两半,坐在宣政殿的东西两侧,两处的上首,空着三张椅子,那是三公的位置。太尉陆离劈面便是景渊的位置,中间是御史江自流,景渊中间才是丞相高崇祎。

“总算是来了。”谢凝将茶杯放下,神采安静,道:“宣。”

谢凝脸上还带沉迷惑,好笑道:“你这妮子,怎的病急乱投医起来?朕与芷儿不能给人看胎记,莫非容华姑姑便能么?”

语罢便要上前,却被陆离一手按住了肩膀。

谢凝眨了眨眼,犹在迷惑,朝臣中很多人已想到了,刑部尚书上前道:“陛下,当日紫宸殿上,紫宸令史曾为您画了胎记的形状,请容华大长公主亲眼考证过的。现在只要请容华大长公主来,便知胎记真假。”

“可月余之前,铭之俄然就单独回家了,身上还带着伤,后代都是母切身上掉的肉,我可担忧死了,追着铭之问了好久,铭之就是不说。好说歹说,哭得我眼泪也掉满几缸子了,铭之才终究说,因他背上有个胎记,太尉思疑他便是给您下毒之人!”容华大长公主说着哽咽了,以袖拭泪道:“铭之这孩子是率性娇纵了些,但他对陛下您极其恭敬,将您当作亲姐姐般敬爱着,如何会给您下毒呢?”

“陛下,你身为长姐,更是一国之君,要为我家铭之做主啊!”容华大长公主忿忿道,“当日您要选翊卫,我固然心疼铭之,却也让他插手翊卫之列,今后鞍前马后、南下北上、舟车劳累地为您护驾着。这中间,没有功绩也有苦劳,即使铭之到处不如孟家卫家的孩子,也不是最差的,对吧?”

这题目还真是难倒满朝文武了,大殿上再度沉寂,本日的宣政殿大朝就跟看大潮一样,目睹着一阵阵的巨浪迎头泼来,叫民气惊胆战,只想着从速分开,免得被卷入此中粉身碎骨,谁还敢多说一句?

“大长公主,您为何不想想!”景渊冷声打断她的话,“在女帝紫宸殿查验血脉之前,皇族胎记一事未曾泄漏,若非先帝奉告,我又从那里得知皇族可仰仗胎记考证血脉?”

“免礼,赐座。”谢凝叮咛。

到了这时,景渊明白本身已成困兽,那里还顾着甚么假装?他肩膀一沉一侧便用了巧劲将陆离的手甩开,怒道:“滚!”

这一下仿佛出人料想又仿佛料想当中,朝臣们个个都吓得跪在了地上,满地只要陆离扣着景渊的肩膀站着。容华大长公主吓得也站了起来,不由得往龙椅四周靠去,惶恐地问道:“陛下,这是如何了!”

兰桡道:“本日统统,不管王爷认亲还是考证郡主身份,都在这宣政殿上,陛下已经整肃宫禁,宣政殿有羽林卫、翊卫扼守,断断不会将动静传出去。为免生疑,陛下只消派两位大人到长宁侯府传容华大长公主进宫,便能考证王爷的身份。”

“启禀陛下,容华大长公主与太尉、丞相、御史大人在殿外等候宣召。”

而如果容华大长公主证明景渊的胎记是假的,那凌迟之罪就会落在景渊身上。景渊不但会落空汝阳王的爵位,汝阳王府不但会绝后,更会落得个“企图混合皇室血脉、图谋篡位”的罪名。一个不好,只怕前代的爵位都会被剥夺。

“此事还非姑姑您来不成。”谢凝含笑应道,转头叮咛兰桡:“将图取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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