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> 第85章 【你这手得生茧了】
可谭庆年常日里沉浮宦海的那些言语,现在早烂死在肚子里――知情不报之罪尚轻,撤职不录且无关后代,可欺君之罪动辄抄斩,此时多说不如沉默。
那神情,同录史的时候一样庄严板正,瞧来逗人,齐昱没忍住,扶着窗棱哧声笑出来。
齐昱笑着抬臂环他,叠着他手掌起长弓,一箭射出,破风带啸,瞧着不甚用力,到靶上却透背三寸。
实则这一道法古板,一练就是从神到体,甚是费事,故齐昱向来不喜好。
几日晃眼间,大家都忙得昏入夜地,一个也不闲下。
他悄悄从弓弦上把手放下,拿开了本身腰臀间摆布挪动的刻薄手掌:“齐昱,你这先生做的不像样。”
温彦之:“……”
箭道之所觉得“道”,便不但是站定拉弓出箭。
“我归正不提,你呢?”
贰内心不甚自傲地这么想。
另说方知桐每日治水学问皆向谭一秋说得一清二楚,凡是谭一秋笑眯眯问起旁的,答得也是高风亮节、进退有度,同谭一秋谈笑晏晏,三言两语还绕回治水上。温彦之心性实在,这是如何个停顿也不甚瞧得清楚,只好冷静喝茶。
齐昱从腰间摘出那枚小小的钦差令牌,扔给他道:“着府兵四百人,严阵缉捕统统涉案官吏,查抄吴氏高低全数财产。吴氏后辈,一个不漏,全都给朕拿下。”
这一道,齐昱至今习了二十年。
他神容还未见怒,可额角倒是拧起一道薄筋,此时脸上冷然笑意带着眸中的雷霆雨电,叫在场世人都有些心惊。
可温彦之倒挺替谭庆年忧心,毕竟他晓得,谭一春季日前来,就教治水不过是幌子,送酥饼献殷勤才是闲事,若叫谭庆年看破,不知又是如何一番疾风骤雨,估计能将谭父气个够呛。
大夏季里,龚致远一边解下身上背的一兜帐本子,一边擦着满头大汗忿然道:“是是是!”
“作何问我……噫!你好下贱!”
“传朕口谕。”他敛目看着李庚年。
齐昱顿时靠着廊柱子笑闷了声,温彦之抱着弓箭庄严望着他:“还能不能好好学箭。”
可天下之事偶然也怪,恰幸亏此事上他好似有效不完的天赋。明显其他兄弟也和他同一年纪始学骑射,可就是比不过他。曾经康王练了两三年的骑射飞靶,终究射中红心时竟高兴到在靶场喝彩雀跃,但对齐昱而言,不过是试了两下就成,且不止是射中了靶心,射去的箭还透出靶去扎进树干里,箭童拔了老一会儿才拔下。
世人正不明这二人在打甚么哑谜,龚致远就从布兜里抖出帐本一把翻开,朗声朝齐昱道:“微臣启禀皇上,周遭村庄囤粮皆被处所官员层层剥扣,涉案人数至百,运出收买再高价卖出者,都是吴氏财产!这当中有一笔款项走了官道枢运的门路,卡在知州府上,想来是郑知州已得知吴氏此举,不查举,反放纵,这就是他所收取的贿金。”
齐昱看着他背影出去,收回的目光又从谭庆年身上凉凉掠过。不待他开口,谭庆年已然扑通跪下去,青白着面色道:“皇上容禀,臣与此案确然没有干系,还望皇上明察!”
这沉默当中,一个青瓷茶盏忽而猛地摔碎在他跟前,那碎瓷声锋利得几近要把人耳膜割破,齐昱手指扣在桌边,骨节都发白起来,面上的笑可算作狠厉:“好,好,不愧是两朝元老、蒙荫廿年,朕本日……算是明白了。”
他这么想的时候,人正靠住行馆书房的窗户朝外看。凌晨薄雾没散洁净,暗卫们黑衣短打,孔武有力地打回廊前跑过,背面有个一身苏青的衫子的温彦之,肃了一张被风吹红的脸,缓缓小跑跟着。
他昂首唤:“来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