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值守的禁卫纷繁朝她施礼，东阳俏脸一红，故作严肃地点点头，然后与李素并肩往村口的小道上走去。
“是。”常涂躬身道。
东阳不但耍赖，并且连耍三次赖，直到第四次时，天不幸见，笅杯终究阳面朝上，东阳两眼一亮，镇静地笑道：“多谢老君成全，弟子就晓得您必定会承诺的……”
李世民斜靠在软榻上，身下垫了一张完整的硝制过的黑熊皮，中间烧着两盆炭火，殿内暖和如春。
说完东阳仿佛已获得老君首肯似的，恭恭敬敬朝老君像行了一礼，然后起家转头，小胸脯挺得高高的，理直气壮起家朝大门走去，浑身高低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底气，脚步越走越快，快到大门时，东阳几近已在小跑了。
话说到一半，李世民俄然顿住，再没往下说了，神情却浮上忧愁忧愁之色。
神情又垂垂被深深的绝望和愤怒之色所代替，李世民扶额点头，叹道：“朕的这些儿子……竟没有一个争气的，太子装了这些天的好孩子，最后毕竟还是露了尾巴，偌大的江山，朕实不知将来……”
“齐王是不是好人，与我无关，我检验的是本身，虽说是为了李……李家阿翁报仇，我毕竟也犯了嗔戾之念，削发人本身种下恶果，自在本身来了偿，不但念佛，还要多积德事，抵了这桩恶业，方可修行无碍，消灭心魔……”
“等……等等，绿柳！”东阳终究忍不住开口唤道。
“哎呀，李侯爷呀，李素李公子！您不会连他也不见吧？”绿柳急道。
“那……弟子去见他了？返来时再向老君请罪。”
东阳纠结得不可，昂首看看面前严肃而慈爱的老君金身像，又扭头看了看道观大门方向，下唇都快咬出血了，神情仍然非常踌躇挣扎。
说完绿柳回身欲走。
笅杯本是一对，此物亦名“圣卦”，东阳只取了一只，悄悄朝地上一扔，成果却令她大失所望，只见笅杯悄悄躺在地上，阴面朝上。
“哎呀，殿下，真不必惭愧的，齐王这些年的作为，奴婢在长安城里探听得清清楚楚，您揍的是好人，恰是替天行道，老君若九天有知，必定会夸您干得标致的……”
“李素呢？从西州返来后，他莫非变得窝囊至斯，亲爹被刺了他也忍得了这口气？”李世民冷冷问道。
这是《西升经》里的“邪正章”，恰是道家教诲世人向善，粗心是人间万物为之在己，成于天然，遂有善恶果报，故修道之人应广种善根等等，这一段经文东阳已默念了几个时候，脸上的惭愧之色却仍不减分毫。
李素与东阳并肩在小道上慢行，直到分开道观大门老远，远得再也见不到禁卫的身影后，东阳俄然疯了似的，举起小粉拳用力朝他捶去，一边捶一边骂。
“禀陛下，另有一件事……”
大殿内只剩东阳一人时，东阳幽幽叹了口气，随即妙目阖闭，再次念起了经文。
跨出道观门槛，东阳呼吸略见短促，远远便见李素悄悄站在门前一棵槐树下，浅笑看着她，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，和顺，透着一丝不易发觉的宠溺之色。
李世民扶额，有力地挥手：“说吧，朕的这些好后代们又干了甚么伤天害理的事……”
“嗯？”东阳一愣。
确切苦了东阳，二十来岁的年纪，从小到大与人来往从无争论，更别说主动脱手抽人耳光，东阳抽完齐王后，在回府的车辇便吓得不可，想到本身削发人的身份，再想想刚才脱手抽人时那副恶妻的模样，受过皇家顶级家教的东阳顿时羞惭无地，说不出启事的，莫名其妙竟哭了起来。
“啊？”
绿柳仰天感喟，这恶棍耍得，老君若九天之上有知，大好天都会降一道雷下来劈死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