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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殿下,殿下……”绿柳眼带笑意,奸刁地问道:“要不要奴婢去回了李侯爷,就说殿下道心修行正坚,不见外客,请他七今后再来如何?”
“李素呢?从西州返来后,他莫非变得窝囊至斯,亲爹被刺了他也忍得了这口气?”李世民冷冷问道。
禁卫们早已习觉得常,很自发地不去打搅李侯爷和公主殿下的相会。自李素从西州回到长安后,他已是道观的常客,而禁卫们也不知收到了甚么指令,旁人一概不准进道观半步,但对李素,则挑选了完整疏忽。
老君像前,东阳满脸惭愧,妙目半阖,樱唇不断爬动,念的倒是道家《老子西升经》。
回到道观后更是洗手换衣沐浴,跪在老君像前诚恳诚意请罪,几个时候都不肯起家。
东阳没理她,犹自不断地念诵经文。
说完东阳仿佛已获得老君首肯似的,恭恭敬敬朝老君像行了一礼,然后起家转头,小胸脯挺得高高的,理直气壮起家朝大门走去,浑身高低透着一股莫名其妙的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底气,脚步越走越快,快到大门时,东阳几近已在小跑了。
“啊?”
“等……等等,绿柳!”东阳终究忍不住开口唤道。
绿柳仰天感喟,这恶棍耍得,老君若九天之上有知,大好天都会降一道雷下来劈死她。
这是《西升经》里的“邪正章”,恰是道家教诲世人向善,粗心是人间万物为之在己,成于天然,遂有善恶果报,故修道之人应广种善根等等,这一段经文东阳已默念了几个时候,脸上的惭愧之色却仍不减分毫。
“哎呀,殿下,真不必惭愧的,齐王这些年的作为,奴婢在长安城里探听得清清楚楚,您揍的是好人,恰是替天行道,老君若九天有知,必定会夸您干得标致的……”
“但是……殿下,您都跪了几个时候啦,并且不吃不喝的,您的身子本来不好,再如许下去会抱病的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李世民俄然顿住,再没往下说了,神情却浮上忧愁忧愁之色。
这朋友,自从李家出过后,多久没来看我了……
“东阳……打人?”
“你这混帐,都怪你,都怪你!害我在老君面前不但食言,并且还耍赖……都怪你!”
可李世民现在的表情却跟殿外的气候一样酷寒。
神情又垂垂被深深的绝望和愤怒之色所代替,李世民扶额点头,叹道:“朕的这些儿子……竟没有一个争气的,太子装了这些天的好孩子,最后毕竟还是露了尾巴,偌大的江山,朕实不知将来……”
因而,自发罪孽深重的东阳在老君像前长跪不起,一边默念佛文。
没过量久,绿柳俄然蹦蹦跳跳又跑进殿来,东阳不满地轻蹙黛眉,正要斥责几句,却听绿柳欢畅地笑道:“殿下,殿下,李侯爷来啦,在大门外等着呢……”
东阳跪在道观的老君像前,表情很不好。
“奴婢不知,只是昨日下午,东宫前突生命案,有凶徒拿了太子率左卫都尉何继亮,在东宫门前空位上,当着东宫禁卫的面将何继亮斩杀,这何继亮恰是行刺李县侯之父的主使之人……此案产生后,东宫禁卫仓猝追缉杀人凶手,却被东宫禁军将领喝止,而太子殿下也再未提过此事,更未派人追捕凶手。”
绿柳听着东阳神神叨叨的,懵懂地眨巴着大眼。
常涂看着又怒又忧的天子陛下,木然的面孔也有一丝动容。
跨出道观门槛,东阳呼吸略见短促,远远便见李素悄悄站在门前一棵槐树下,浅笑看着她,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,和顺,透着一丝不易发觉的宠溺之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