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明德冷冷地看着我,我被她一看,越觉不安,不自发地低了头去,阿欢却悄悄握住我的手,站在我身边,含笑道:“不是我如愿,是独孤绍如愿。”
我爱她。爱她在门外鹄立等我时引颈眺望的模样,爱她说话时对我似嗔还喜的千万风情,我爱她的一颦一笑,一举一动,我爱她说的每一个音节,平、上、去、入的窜改在她嘴里总能绽出与众分歧的魔力,毋须砥砺,自整天籁之音。
只这一句,我便晓得困扰我好久的题目的答案了,心中发寒,手不由自主地向后一动,悄悄自阿欢手里脱出去,立在一旁,崔明德嘲笑着看了我一眼,昂起下巴看阿欢:“是么?”
崔明德嘲笑不已:“你天然不会直接地与她说这些事,以她的资质,只消悄悄点上一句,如何不会想到逃婚的最好体例,就是前去当兵?她畴前那些木兰骑、金吾之类的官衔都是面上都雅,再如何混闹也是有限,人又在宫中、省中,名声再大,坏不到哪去,当真到了军中,便不一样了,那边只她一个女娘…”她咬了牙,恨恨去看阿欢,阿欢却只是笑:“本来独孤绍一兵一卒亲身带出来的木兰骑,在二娘眼中,不过是面上都雅,是小后代混闹,不知独孤绍听了这话,又当作何感触?”
崔明德的目光中有些洞悉统统的意味,带着些世家子惯常有的傲慢,阿欢的目光不似这么咄咄逼人,却也带着些许火急,我头一次被她们两个如许当真存眷,心中实在别扭得很――阿欢做下的事当然令我不舒畅,可却也不肯令她在崔明德面前落了下风,便抿了嘴,半晌才道:“当今至重,是阿绍的安危,在这里争这些没甚么意义。”
连着三日,我都在百孙院中流连不去,举止游移、言语踌躇。我不知阿欢是晓得我的疑虑,却杜口不肯商谈,还是对此真不知情,总之她对此事一字不提,连火线的战事,都显得有些漠不体贴。
崔明德冷酷地打断她:“庐陵王妃之前,本朝亦未有王在外之藩,王妃留京的先例。”看我一眼,又道:“阿绍之前,也从未有女人能名正言顺为游击将军者。”
崔明德道:“你不要与我咬文嚼字,你处心积虑鼓动阿绍当兵,为的不就是要将我们与你们绑在一起么?我本日来,便是要奉告你,我偏不如你所愿。”
崔明德的眼中倏然绽出怒意:“若不是你让公主劝她,她如何会想到这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