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忙看我一眼,我低着头,假装甚么都没闻声。父亲便牵了牵母亲的衣袖,小声道:“不是已顺了你的意义,赐了他一份《孝经》了么?”
父亲、母亲都在殿中,传闻我来上书,都像看奇怪普通,父亲就连声叫我出来,等把那骈四俪六的文章一看,第一句倒是:“兕子是寻谁写的文章?如果宫里人,朕便叫她到紫宸殿来。”
父亲传闻是崔明德,便哼了一声,把奏疏放下,谑笑道:“了不得,崔峤的孙女竟对公主折腰了——兕子,你许了人家甚么好东西,竟然打动了清河崔氏?”
虽没能把王诩和宋佛佑赶走,却也好好地杀了一回他们的威风,这成果倒也差能人意,只可惜到底还是没准我从宫外选人出去。
崔明德面色稳定,道:“宫中文学之士尽多,个个都是隽才漂亮,阖不请他们代庖呢?”
母亲不答,只问:“兕子如何想起要出宫住了?在宫里陪着阿耶阿娘不好么?”
父亲笑得够了,方对母亲道:“七娘,你说得对,再是世家清流,也是要穿衣用饭的,先前倒是我顾忌得太多。”
我道:“倘若我晓得用甚么来由,还用得着托你么?”说完这句,清楚见这位崔道友的嘴角抽了一下,却不知为何,有些对劲。
我笑道:“本来道友还是怕被选上。”
母亲道:“不是我惦记,是…实在叫我悲伤。”
我见她这般傲慢,又有些犹疑,想了半晌,方道:“实在也不是甚么大事,只是我想向贤人上一道奏疏,不知如何说话,以是想就教道友。”
父亲一怔,旋即拊掌大笑,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,只好转头看母亲,母亲面带浅笑,拿起那本奏折渐渐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