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才扭扭捏捏道:“甚么也没许,只说她不替我写,我就不准人给她送吃的穿的,让她辟谷修仙去。”
我见她显见是有些不悦了,干脆也分歧她掉书袋,直接道:“道友会错了我的意义,我虽一定能替你选得一佳婿,却必然能让你不被某些人选上,你…明白么?”
父亲笑得够了,方对母亲道:“七娘,你说得对,再是世家清流,也是要穿衣用饭的,先前倒是我顾忌得太多。”
崔明德蹙了眉问我:“敢问公主却要以甚么来由压服陛下呢?”
我抿了抿嘴,想起父亲母亲方才清楚在说李晟,还是趁早避开为上,便伏身谢过恩情,没来得及辞职,母亲又叫住我,对父亲道:“兕子身子太弱,我看不如再选几个小女娘出去,陪她常常打打球,骑骑马才好,三郎觉得呢?”
我笑道:“本来道友还是怕被选上。”
因存着求人的心,我一俟宫人通报,便亲身迎了出去,远远地就瞥见崔明德作了羽士打扮,拿着拂尘,悠但是来。她本已是人间殊色,举止娴雅,风味翩然,又作了这一番打扮,更加地姿妍冰雪,气惠佳兰,不像是凡人,倒像是谪仙降落普通,到得跟前,飘然顿首,道:“静善见太长乐道友。”
我没想到她对此事竟如此冷酷,略一怔忡,便想明白关头地点,笑道:“道友觉得我…仆是想为你运营,得选为…得选佳婿?”
母亲道:“三郎是天子,一心想着仁王之道,如何想获得这些处所去。倒是我这类妇人家,想来想去,除了穿衣用饭,也没别的体例了。”
母亲与父亲对视一眼,父亲问道:“兕子就这么急着要属官,是服侍的人不好么?若不好,叫殿中省再给你换一批就是了。”
崔明德不愧其名,叫我头疼不已的一道奏疏,在她手上却几近是一挥而就,我满怀欣喜地将她的笔墨誊抄一遍,下午就亲递到紫宸殿去了。
崔明德定定看我,我端起一盆葡萄走到她跟前,本身挑了一个在嘴里,渐渐嚼完,才道:“道友若不承诺,我便派人停了道友的供奉,再是削发人,不到绝尘辟谷之境,也是饿了要吃,冷了要穿,道友这般仙姿玉骨,恐怕也不例外罢。”
母亲不答,只问:“兕子如何想起要出宫住了?在宫里陪着阿耶阿娘不好么?”
父亲一怔,旋即拊掌大笑,我被他笑得莫名其妙,只好转头看母亲,母亲面带浅笑,拿起那本奏折渐渐看。
父亲忙看我一眼,我低着头,假装甚么都没闻声。父亲便牵了牵母亲的衣袖,小声道:“不是已顺了你的意义,赐了他一份《孝经》了么?”
父亲、母亲都在殿中,传闻我来上书,都像看奇怪普通,父亲就连声叫我出来,等把那骈四俪六的文章一看,第一句倒是:“兕子是寻谁写的文章?如果宫里人,朕便叫她到紫宸殿来。”
我见她这般傲慢,又有些犹疑,想了半晌,方道:“实在也不是甚么大事,只是我想向贤人上一道奏疏,不知如何说话,以是想就教道友。”
这倒是婉拒了,我抿抿嘴,道:“既烦道友来就,自有事理,只问道友肯是不肯?”怕她直接回绝,干脆将方才想好的话也说出来:“劳烦道友,心甚不安,本该躬备薄礼,觉得德报,然崔道友乃是簪缨之家,王谢之族,平常酬谢,未可见辱于足下,金银器用,实无所益于君子,唯思婚姻大事,毕生所系,道友纵是高意绝尘,为父母家人计,亦不成不为之忧,仆虽鄙人,得托圣体,忝赖天亲,宫中诸务,悉得与闻,或从旁关说,私心筹划,幸成道友之美,庶几可为授手援溺之报,唯道友三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