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镇国公主GL > 第61章 心魔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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武后穿戴燕见来宾的钿钗襢衣,款步而来,雍容端丽。她身边只跟着几个年青的侍臣,瞥见婉儿的时候笑了笑,指着她向几位侍臣说:“连宫中使女,都知歆慕文学,可见时风之盛。”

“我来避雨。”长乐公主客气地答复了婉儿的话,浑然不觉以公主之尊回应一个宫婢的问话有甚么不对。婉儿不由自主地昂首瞥了她一眼,没有说甚么,倒是这位公主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她提及话来:“你叫甚么?”“你读过书吗?”…林林总总的题目让婉儿生出一种错觉,仿佛她并非身处鄙陋的永巷,而是在弘文馆的楼阁中与初见的同年叙话普通。

但是就算这位武氏女出身再如何粗鄙,现在她也是与天子并立的贤人,宫中称之为贰圣、副圣的天后陛下,当年她一动议,婉儿这一支便几近被诛杀殆尽。

宫人们口口相传,都说天后陛下脾气宽和,仁以待下,但是就婉儿所见,却并非如此。撤除婉儿被杀的父亲和祖父不说,宫门表里也常常有被杖打的大臣和宫人内侍。这些大臣进宫时常常也是寂静昌大,冠冕寂然,一旦被杖,那些当官的面子就全没有了,不但如此,有的人被杖打断了骨头,吃不下饭,只好活活饿死——饿死了,便不算是天皇武后残暴,打杀大臣,只好算这大臣不经打。大臣们都算好的,内侍宫人们受杖,便常常筋折骨断,当场死掉已算好了,有的人被打了,却没打死,拖归去的时候一起嚎啕,有的要号叫几晚才死,平常宫人死了,好歹还能由宫里赏一块墓碑,在宫人斜葬了,出错被打杀的,便只好被扔去不晓得那里,骸骨或许是狗吃了,或许是狼吃了,谁都说不好。

当年母亲因为是太常少卿郑休远的姐姐、荥阳郑氏的女儿,才得以免除一死,却也籍没掖庭为奴。婉儿从小跟着母亲在掖庭中长大,能说话时就开端背辞赋、族谱,母亲唯恐她忘了自公子子兰时起便连绵生息的姓氏,孜孜不倦地在她耳边叙说先祖荣光。父祖的事迹老是有限,宫中的时候却那样冗长,垂垂的,母亲开端说一些畴前还没入宫时候的欢愉事——春日曲江干盛开的花朵,打马游街东风对劲的进士郎,夏季城外庄园的阴风凉致,策马引弓飞扬驰骋的世家子,春季东西市上会有各种百般的吃食,另有万里迢迢终究来到天朝售卖货色的胡商,夏季里祖父常常随驾去各地泡温汤,返来时总会带来很多新奇风趣的吃食和各种百般的圣上犒赏,当时的圣上还不像现在如许昏聩(母亲并不敢直接用昏聩这词,只会在言辞中模糊带出意义来)、任凭一个内宫妇人玩弄……母亲还说,婉儿出世之前她便做了梦,梦见肚子里的孩子要称量天下。祖父和父亲都觉得这会是个男孩,今后登阁拜相、灿烂家门,成果生出来的倒是个女儿,他们都很绝望。

传说祖父以弘文馆直学士释褐,很快便在人才济济的弘文馆中脱颖而出,历任秘书郎、起居郎、秘书少监、西台侍郎。祖父起于文辞,却也终究文辞,这不但是祖父的命,也是弘文馆中很多学士的命。

那一日婉儿在弘文馆外彳亍彷徨,遐想着那素未蒙面的祖父,天已微微暗下来,翔鸾阁上却还是是灯火透明,欢声笑语自台阁之上飘进婉儿的耳朵,令她感觉本身是那误突入露台的刘郎、阮肇,也令她对劈面走来的武后避之无及。

雨停以后,长乐公主便走了。婉儿恭送她出去,在原地立了很久,才叹了一声,淋着雨,一起渐渐地回了掖庭。

鬼使神差的,婉儿主动问了一句:“公主如何到这里来了?”

婉儿闻声那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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