佘大蜜斯“欸”一声,“贵姐儿过谦了。人说诗如其人,能做得如此好诗,胸怀气度定是过人。”
亦珍约略记得稍早英姐儿对她说过,这位是天泰银楼家的卫二蜜斯。
“……一时风头无两,京中的达官朱紫,争相往半斋馆去,只为吃一碗半斋馆独占的招牌刀鱼面。”鲁贵娘声音甜糯,讲得又详确,在场的蜜斯无不听得聚精会神。“这刀鱼,提及来是极有讲究的。每年三月,桃花盛开之际,腐败之前,不太短短半月时候,乃是刀鱼高傲海洄游至长江下流的时候,此时的刀鱼,浑身绵若无骨,最为鲜美。可一旦过了腐败,捕上来的刀鱼已是骨硬如针,其味也大大扣头。”
鲁贵娘微微一笑,“各位姐姐mm谬赞,小妹实不敢当。”
亦珍看了这半晌,总算看出些花样来。
卫二蜜斯身后的丫环接了她手中的小巧球去,她便本身前的案几上,取太小酒盅来,掩袖一饮而进,然后亮出空了的酒盅,向在坐世人一笑,“小妹便献丑,抛砖引玉了。”
亦珍含笑,“教大蜜斯担忧了,府上的卫妈妈说并无大碍,大蜜斯切莫自责。”
这鲁贵娘是本日佘初娘的主客,两人且非论真正友情如何,面上情倒是极亲热的。特别长袖善舞的佘初娘,借了行酒令的机,委宛地教县里的闺秀们,熟谙了鲁贵娘,晓得伊的才情与胸怀,替鲁贵娘做了极好的鼓吹。只怕本日以后,鲁贵娘娴雅谦良,诗书其华的隽誉,便要鼓吹开来了。
随即望着水榭外的莲池,微微垂睫思考半晌,扬睫含笑,“有了。曲沼芙蓉映竹嘉,绿红相倚拥云霞。生来不得东风力,终作薰风第一花。”(注:元 何中《荷花》)
那边鲁贵娘略加思考,轻吟:“能白更兼黄,无人亦自芳。寸心原不大,容得很多香。”(注:明张羽《咏兰花》)
亦珍微微蹙了蹙眉尖,“没刚才疼了,但酸得短长。”
亦珍一起走来,英姐儿都拿本身的一条帕子悄悄抵着她的鼻子,等进了清樨小筑,落了座,亦珍鼻子里的血已经止了,只是仍酸疼不已。
身为主家的佘大蜜斯见此景象,便出声叮咛身边的大丫环,“带余蜜斯到水榭背面的清樨小筑去躺一躺,请卫妈妈畴昔,替余蜜斯检察一下。”
那小巧球在席上兜了一圈,落在了本日的主客鲁贵娘怀里。
又道:“他日请顾蜜斯同余蜜斯过府一叙,请两位必然赏光。”
一旁的英姐儿见了,不由得抬高声音体贴肠问:“珍姐儿,但是吃不消了?”
水榭中一片笑语嫣然。
饮罢,鼓声又起,时促时慢,大家都但愿那小巧球不要在鼓声停时落在本技艺里,又一边绞尽脑汁,若真得了球,有卫二蜜斯珠玉在前,应赋一句如何的诗才不落人后。
鲁贵娘浅浅一笑,掩去对劲,“说是刀鱼面,可面奉上来,倒是一碗光面模样,碗里并无一点浇头,只要比丝略粗一点点的,洁白的光面,淹没在浓稠如乳的刀鱼汤汁里,上头撒一小撮碧绿的葱花,香味便扑鼻而来……”
想获得这里,亦珍悄悄端起酒盅,抿了一口桂花酒。
佘大蜜斯悄悄托着香腮,微微一喟,“天子脚下,真是人杰地灵。这刀鱼,在我们松江府,真不是甚么奇怪物,因又薄又窄,渔民打上来,都是自家拿盐一抹,清蒸了吃罢了。想不到送到京中,竟能做出如此叫人垂涎的美食来。也不知是如何做的?”
在坐的蜜斯们闻后,纷繁抚掌。
亦珍浅浅一笑,“不碍的,就是脸有些热罢了。”
世人见状,也纷繁告别。
不像她与英姐儿,实在骨子里都是野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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