汤伯谨慎翼翼地解释:“二位来得不巧,本日酸梅汤已经都卖完了……”
6婶观她辞吐有礼,举止得宜,并不是那等幼年丧父,由寡母教养长大,畏畏缩缩小家败气的闺女,故意要卖亦珍个好儿,遂接了话茬:“小娘子说得那里话,小娘子事母至孝,实是为人称道。”
两个地痞见汤伯踌躇,更是放肆,“不游?看不起少爷是不是?本日定要叫你这老头儿好瞧!”
6婶闻言,不由得深深望了亦珍一眼。余家小娘子眼看着要及笄了,现在不将婚事定下来,万一曹氏有个三长两短,她须守孝三年。等出了孝期,她便是个老女人了,到时如何还寻得着好人家?
6婶登门前,已传闻曹氏病重,坊间模糊有传闻是叫媒婆魏婆子给气的。6婶半信半疑,但总要亲身前来听了曹孀妇的答复才好。不料一进了曹孀妇家,便闻见氛围中满盈着的浓厚药味儿,家中的丫环婆子个个殊无笑容,心道:莫非传闻竟是真的?
汤伯见二人一副好说话的模样,并不似来寻不痛快的,略略放下心来,只内心仍防备二人,盛了满满两盏桂圆红枣茶,又另赠了两样茶果,端了送到二人跟前,“客长请慢用,把稳茶烫。”
老板娘摆摆手,“我那日见有个婆子拦下了你家小娘子,说些不三不四的,幸亏你家小娘子是个端方人……”
说罢又自袖笼里取出个素面儿的荷包来,“这里是十两定银,事成以后,另有酬谢。”
桥头两旁的人家闻声有人肇事,又打又砸的,无不紧闭门扉,无人敢出来替汤伯说句公道话的。
魏婆子哈哈一笑,“那老婆子便静候二位佳音了。”
“女儿每日打仗的人又多又杂,如果真带了寒病气过给娘亲就不好了。”亦珍严格履行大夫说的每一项重视事项。
且非论掌柜得在心中嘀咕,这俩地痞坐定今后,待冷碟儿热炒桂花酿一一奉上,边吃边抉剔起来。
亦珍顿一顿,抬眸望向6婶,“小女子别无所长,只能在母亲床前侍疾尽孝。是以,家母早前同6婶商讨之事——便罢了罢。”
“看这馆子里买卖如此平淡,想必然是厨子技术不佳之故。”另一个顺势道。
6婶刚想开口劝说亦珍,不料她又悄悄道:“小女子另有一不情之请。”
6婶张了张嘴,这两母女倒真是一心一意为对方着想。
这边6婶出了门,亦珍便回到母亲屋里。曹氏已经睡了一觉醒来,见女儿出去,伸手拍拍床沿,喊女儿畴昔坐。
那小伴计眼角余光瞥见掌柜的连连点头,忙畴昔收了银子。“多谢妈妈!多谢妈妈!”
“求二位爷饶了小老儿罢。”汤伯心知本日怕是躲不过这一场了,只是仍想能好言好语地把这两位专门来肇事的煞星劝了。
“哦?那便来两盏酸梅汤醒醒酒罢。”两人也不到凉亭里去,只掇了茶摊里的条凳,往方桌边一坐。
另一个扎四方安定巾的从中和稀泥,“奉告你家掌柜的,从速换个厨子。幸亏是遇见了我们哥儿俩好性子,不与你们计算,不然必然要贵店在这一带做不下买卖去。”
两个地痞这才住了手,“看你今后还敢不敢看不起少爷!”随后扬长而去。
“你这茶摊,要酸梅汤没有,要桂圆红枣茶又烫死人,爷不欢畅,便想拿茶钱打爷。当爷是叫花子么?”
这俩地痞也不马上作,只一笑,“那有甚么就喝甚么罢,刚吃了酒,口干舌燥,只消解渴便好。”
汤伯见是两张陌生面孔,又一副贩子地痞的打扮,忙赔了笑道:“小老儿的茶摊四时专卖酸梅汤与桂圆红枣茶并热茶,连几色茶果。不知两位客长想来点甚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