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消半晌工夫,茶摊便叫这两个地痞砸得满地狼籍,用来装物事的独轮鸡公车更是被砸得支离破裂,桌子也断了两条腿儿。汤伯禁止不住,被甩得跌在满地茶水中,狼狈之极。
两个地痞等魏婆子走了,拉开荷包一看,果见两锭明晃晃的银锭子在里头,心道这魏婆子脱手真是风雅,也不晓得那谷阳桥头支茶摊的人家与她有何私怨,教她如此舍得下功本,只为了要人家那茶摊开不下去。
汤伯见二人一副好说话的模样,并不似来寻不痛快的,略略放下心来,只内心仍防备二人,盛了满满两盏桂圆红枣茶,又另赠了两样茶果,端了送到二人跟前,“客长请慢用,把稳茶烫。”
汤伯长叹一声,“沈家婶子,多谢你……”
说着指了指谷阳桥下头的城河。
待汤妈妈引着她进了花厅,6婶见着亦珍,便知传闻不假。只见一个身材清癯的小娘子坐在花厅中,梳着未及笄女儿家惯梳的丱,穿一件素净的窄袖褙子,一条月白马面裙,眼里带着细细的血丝,眼下一片青痕,想是好几日没睡好了。
见她进了花厅,那少女站起家来见礼:“小女子见过6婶。”
这两个地痞挑三拣四吃饱喝得了,一抹嘴,起家就往外走。小伴计赶快趋上前去,“劳烦二位客长,四个冷碟儿,四个热炒,并一壶上好的桂花酿,拢共……”
掌柜的只恨本身不能赶了他二人出去,内心里眼泪直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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曹氏望了女儿莹白的侧脸,满腹的话语都化成无声的感喟,算是默许了此事。
这边亦珍压服了母亲曹氏,正自心中安抚,那边魏婆子在饭店子里茶亦已喝了过半。这时打外头晃闲逛悠走进两个衣衿半敞,暴露里头色彩香.艳的汗巾的相公来,一个歪戴着六瓣儿帽,另一个则疏松地扎着四方安定巾,俱是一副睡眼惺忪模样。看那架式,仿佛才从秦楼楚馆和顺乡中出来。
“母亲稍待。”亦珍先去净了手,又取了洁净帕子半数后戴在口鼻前头,两角绕到脑后系好,这才来到母亲床边,在床沿坐下。
作者有话要说:恶人自有恶人磨,大师放心。</P></DIV>
不过这与他二人也无甚干系,他们是拿人财帛,与人消灾,何况这钱也轻易赚得很。两人收了荷包,又晃闲逛悠出了胡衕,从西市往谷阳桥一起而去。待来在桥头,朝下一望,便瞥见在桥下凉亭旁支着茶摊的汤伯,正舀了热茶端与路过的吃客。
说罢退到一旁去。
“小娘子的意义,我体味了。”6婶终究如此道。
“哦?那便来两盏酸梅汤醒醒酒罢。”两人也不到凉亭里去,只掇了茶摊里的条凳,往方桌边一坐。
6婶张了张嘴,这两母女倒真是一心一意为对方着想。
魏婆子的吊梢眼自打两人从外头出去,便时不时往两人身上看去。
老板娘摆布看了看,“现在怕是被人记恨上了。”
魏婆子也不讳饰,“老婆子与那谷阳桥头支茶摊的人家,有些私怨,想烦劳二位,替老婆子出一口恶气。也不必教他伤筋动骨,只消那茶摊开不下去便可。”
这边6婶出了门,亦珍便回到母亲屋里。曹氏已经睡了一觉醒来,见女儿出去,伸手拍拍床沿,喊女儿畴昔坐。
亦珍抿一抿嘴唇,“家母早前与6婶商讨之事,小女略知一二。本来婚姻大事,乃是父母之命,媒人之言,并无小女子置喙之地,何如家母病重……”
魏婆子先两个地痞一步出了饭店,那两个地痞对视一眼,跟在魏婆子身后,也出了门。魏婆子抢先,走进饭店隔壁一条僻静小胡衕中,两个地痞随后尾随而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