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娘子挥挥手,又将亦珍拉了坐在本身身边,“不必和婆婆如此多礼,谢来谢去,累人!”
亦珍微赧,“若收了您的礼,我就不美意义开口求您了。”
“可惜今后怕是喝不着了。”另一个喟叹一声。
丁娘子听了又是一阵笑,“你这孩子脸皮就是薄,我当甚么要紧事呢。这有甚么求不求的?一句话,包在丁婆婆身上就是。”
“蜜斯……”汤妈妈欲言又止。家里除了茶摊外并无进项,现在如果收了茶摊,又要供一家数口嚼用,又要紧着夫人吃的汤药不能断了捻儿,但是很多的开消啊。
亦珍考虑半晌,这才对丁娘子道:“我想求丁婆婆帮手探听探听,县里有没有市口好,背面又连着宅院的铺面,出租或者出售的。”
“此事前莫同母亲说,待乡老与里正处有了定夺,再说不迟。”亦珍又关照汤妈妈。
亦珍赶快推让,“丁婆婆,无功不受禄,这礼太重,亦珍不能收。”
并不筹算抱怨。
“亦珍冒昧登门已是打搅婆婆了,并且家中另有事待办。”亦珍婉拒。
亦珍本身则带着招娣往丁娘子家去,投了拜帖,求见丁娘子。
她家的茶摊叫人砸了?她当时可在场?是否受了惊吓?茶摊被砸了,她家中该如何保持生存……方稚桐脑海中闪过无数动机,一起便沉默下来。
“你才走了货从外省返来,是以有所不知。”另一个抬高了声音道,“他家的茶摊叫人给砸了个稀巴烂,不然我也不会请你来茶馆喝茶。”
一旁有两个行商自茶馆出来,一边走一边叹道:“这大茶馆里的茶,不过是茶叶好,代价贵,可若真论喝着和缓,沁人脾胃,还是谷阳桥下头汤老头的茶摊上的茶最好。”
丁娘子一见是亦珍投帖求见,忙叫贴身服侍的丫环去将亦珍主仆迎进门来。亦珍谢过大丫环,随之进了丁娘子待客的花厅。
丁娘子便不强留,“你托婆婆办的事,一有动静,我就叫人去你家中复书儿。”
“那是他们孝敬您。”亦珍浅笑。
这骨气江南迟早寒凉,丁娘子在花厅中亦穿了件洒线绣卍字纹攒花披肩,一头斑白头悉数抿在脑后,梳了个极洁净的髻,又勒了嵌珠抹额,显得气色极好,面色红润,精力矍铄。
“那曹孀妇传闻身子不好,怕是她家小娘子也撑不了多久,就要向谢家低头。”
亦珍坐在铺了绣垫儿的绣墩上沉吟半晌,轻声安抚汤妈妈,“茶摊砸便砸了,汤伯人没事便好。现在家中恰是多事之秋,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干脆趁机将茶摊先收起来几日罢。”
“烦劳丁婆婆了。”亦珍告别丁娘子,最后还是拎着丁娘子从库房里给她取来的金丝燕盏出了丁家。
又说了会儿话,亦珍筹算告别,丁娘子拉着她的手不放,“在婆婆这里吃了午餐再家去罢。”
“这此中是大有原因的。”另一个向四周看了一眼,这才持续道:“传闻谢家的独苗谢少爷,看中了曹孀妇家的小娘子,要纳她做妾,恰好曹孀妇不肯……”
丁娘子拍拍亦珍的手,“女儿家还是胖些才有福分。可不能只顾了家计,忽视了本身。”
丁娘子“欸”一声,“你救了老身的性命,多重的礼都不算重,如何是无功不受禄呢?”
亦珍又问了丁娘子克日的饮食,略提示丁娘子现在暮秋露重,虽是吃蟹的好时节,只不过蟹乃至寒之物,不成多食。顶好多蘸些姜醋祛寒,蒸的时候下头垫几片紫苏叶子。
汤妈妈点点头。
“只是也没有教人白白欺负了不作声的事理。”亦珍缓缓道,“还请妈妈转告汤伯,烦劳他将被砸坏的物事都收拢了,呈给乡老过目。总要请乡老给我们评评理,还我们孤儿寡母个公道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