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安公主正坐在罗汉床上,与女儿说话,见他出去,笑吟吟地唤他,“停云,你看这是松江府空中上的查老爷差管家送来的。查老爷说与你乃是同窗老友,这是给朝歌添妆的。并与霍知府一起,请你明日小聚。”
方景云忙一拱手,“本日便由小侄做东,请您小酌两杯。”
中年文士摇了摇折扇,“不碍的。我原就未曾与令尊有约,现在得知故交统统安好,便已纵情。”
立即有店小二迎上来,“客长内里请。客长几位用餐?”
文士轻笑,“遇事不成先入为主。”
老爷倏忽便败了兴,“罢了。”
侍童固然并不懂方言,可也感觉这儿歌念得不是甚么恭维话,遂瞪圆了眼睛,挥手摈除小童,“去去去,一边去!”
待马车行出一段,文士仿佛酒醒了些,也不顾僮儿的禁止,自去撩开了窗帘,朝着夜色中的巷弄回望。
文士挑开车帘下得车来,顺手在僮儿头顶一敲,“所谓山外有山,人外有人,都城虽大,亦一定能广纳全天下的甘旨。其间店主敢谓之珍羞,必有不凡之处。”
晚风拂过,星月迢迢,他淡淡浅笑。
直到暮色四合,华灯初上,喝得微醺的文士,才由侍童扶着,挥别方景云,出了珍羞馆,登上早已候在外头的油壁轻车,任由两匹老马在车夫的批示下,渐渐出了缸甏行,来往处去了。
侍童无法,还是马夫一甩马鞭,将奸刁鬼们吓得怕了,这才将车赶进巷弄里去。
车行至缸甏行,有三两个奸刁小童追着轻车奔驰,嘴里还念着调皮话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