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此来的目标,恰是想要借此‘要道’掐住张济等人的咽喉,迫使他们不得不出兵,从而一举击之。而只要重创了这些遍及关东的西凉马队,方才他才气放心西上长安,将人马留屯此处。他如此周到的打算,没想到却被她口里随便几个‘狗’字给点破,若非陈诺细心看她神采,不过偶然之语,不然陈诺还真思疑她是不是用心要说出如许的话,来点破他的初志。
潘璋微微一愣,当即一凛,说道:“恕末将眼拙,不知将军高姓大名?末将所送之书乃是豫州刺史周昂周大人,未见其人,恕不能等闲易于别人,望这位将军恕罪!”
周昂手中陈诺给他的手札是用绵帛誊写的,火漆已经拆开,明显已经看过了。他将手札放在案上,看向潘璋,笑道:“想客岁时,下官曾与袁公路等周旋不下,被他数路人马困死于阳城,几乎丧命贼手。厥后,幸得陈诺陈将军率义军相救,方才脱得此困,下官一向念此恩德,从不敢或忘。”
“不瞒潘将军,便是这轘辕关,想当初亦是陈将军打下,厥后将军今后处撤兵后,便将关隘临时交由下官派兵驻守。就在此之前,下官传闻陈将军带领义军将至,半途却为张济等西凉贼寇所禁止,下官听了此过后忧心如焚,当即从阳城移师至此,觉得策应。今有陈将军手札来此相问别后安否,费事潘将军传达一声,托将军之福,下官身材无恙,谢他顾虑。只是,下官看这前后手札都未曾提到西凉之事,不知何故?莫非是陈将军他信不过下官,觉得下官在西凉贼徒面前就不敢说话了,视下官为见利忘义之徒,是以不赐片语?”
红衣女子嘿然一笑,往前而出,俄然消逝于黑夜。
轘辕关城头上,劲弓利箭,已对准了城下那数骑不速之客。
“有陈将军印信在此!”
这红衣女子在陈诺心目中的形象,如果说在此之前她是个能够把持灵蛇的奥秘巫女,那么这以后,巫女的奥秘面纱更加奥秘了。她一个小小女子玩玩灵蛇也就罢了,竟然对这些事情如此体贴,且能阐发得头头是道,这实在不能让陈诺对她等闲而视了。
何谓‘收’,入宫也?
陈诺微微一愣,此女子如此之气度,如此之胆色,实在非常人也。且她最后那句话竟然说得果断若斯,信心实足,让他陈诺听出处不得非常猎奇。莫非,她能未卜先知不成?陈诺相送红衣女子出了门,一拱手,笑道:“妹子好走,有空来看哥哥!”
红衣女子别了他一眼,一笑掩口,说道:“我是跟将军说端庄事,想不到将军却这般跟小女子打草率眼,想是欺负小女子我不懂甚么战事了。罢了,既然将军你都这么说了,我不说也罢。只是,我看将军你这架式仿佛不是路过此地,是筹办呆在偃师不走似的,固然这是将军你的事情,可小女子既然看到,就不得未几劝说将军两句了。”
“不过,令小女子不明白的是,将军胆敢孤军深切,自当明白,这洛阳固然残破,张济虽败,但仿佛陈留、颍川一带另有李傕、郭汜等辈数万精兵强将,将军你本日大败张济,就不怕他日他们联军而来,喋血偃师吗?所谓双拳难敌四手,更何况是孤军深切,这但是犯了兵家之大忌,不知将军你到现在为何还如此之平静,实在让小女子我看不明白。或者说,将军你平静若此,信心从何而来?”
“大人这是那里话!”
“母狗?”
周昂有点不明白了,看向潘璋。潘璋一笑,走到周昂耳边如此如此一番说过,周昂听来惊奇不定,看了潘璋一眼,说道:“如许不好吧?我岂能坐视贼人围城不睬?若贼人攻破偃师,这便如何是好?外人不知的,岂不是要骂我乃不仁不义之徒,这却不是损了我的名声,你家将军是如何想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