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昭倒是想到一出，拍着他手背说：“二格格出阁如果定在腊月，我恐怕筹划不了。且嫁奁也来不及筹办好的。归正她还小，你看是不是筹议着推后两个月？”
“怪不得。”钱昭闻言微惊，叮咛道，“你先去洗洗换身衣裳，待会儿到堂屋服从。”
她柔若无骨地依在他怀里，按捺不住轻哼出声。他极爱她绵软的调子，却也喜好逗人，贴在她耳边说：“外边另有人，我们轻点。”她那里不晓得他使坏，张嘴咬住他脖颈上的皮肉磨牙。
她在屋里缓缓踱步，道：“前年先是闯王，接着又有满清，北都城可跟走马灯似的换主子。”
钱昭细品一番，道：“本来你学的米芾。字倒是比我强多了。”
“我来过好几次了。”二格格却不知惊骇，干脆将开了道缝的槛窗推开，一撑整小我爬到窗台上，跳进屋来，歪着脑袋问，“阿玛，你们刚才在做甚么？”
钱昭挑眉道：“你晓得倒多。写吧，也不值甚么，库里还多着呢。”
二格格吓了一跳，退后一步泫然欲泣地望着他，她还从未见父亲发这么大脾气。
那寺人起家，低头走到近前，双手接过笔，看向案上的两尺多长的洒金笺纸，用笔舔了舔墨，深吸一口气，在“去岁渡江”后补了“萍似斗”三个字。
此时有寺人来禀，客人到了。多铎整了整衣冠，先一步去了前院。
“嗯，你起来，把这句写完。”她抬了抬下巴，将手中的笔递出去。
卢桂甫自不敢多说，诚恳写了四五幅对子。小寺人一一捧给她看了，她随口叮咛拿去镶裱。
多铎“哎呦”轻叫了声，只感觉又痛又痒，却不叫她放开，低头也去啃她颈项，不一会儿便留了紫红的一个印儿，与玉白的肤色相映成趣。他非常对劲，解了她一粒扣子，想着不如画一朵花儿。
这日夜宴之前，因万事齐备，钱昭得了闲，便叫卢桂甫来发言解闷。多铎返来时，正谈起科举之事。
他腆着脸凑上去：“咬成如许，你得给我舔舔。”
钱昭不肯再跟他混闹，推说乏了，避去东厢。经二妞这么一吓，多铎也不美意义再缠上去，出府寻尼堪喝酒消遣。
昼寝起来瞥见这么个新面孔，多铎有些惊奇地问：“那里找来此人？”
钱昭停了脚步，盯着他道：“说下去。”
卢桂甫双手交握，恭敬答道：“李自成占了宫城，把宫中使女都带走分给军士，也不管我等。本朝因皇上年幼，宫里不需这很多人，主子有幸，被分派到豫王府。”
卢桂甫大惊以后大喜，语无伦次地叩首道：“主子、主子情愿，谢福晋恩情！”
钱昭歪在炕上看书，指着书案上裁好的纸笺，道：“你再写些对子，拿去让他们框好了挂上。”
他不敢昂首，回道：“主子卢桂甫，在花房当差。”
不幸卢桂甫，第一日当差，还未见多少好处，就开端受这皮肉之罪。
她用指尖戳了戳他脸，笑道：“把稳甚么？不是你教的，汲引发来可劲儿用么？还怕他暗害我不成。”
她笑问：“你能写？”
卢桂甫见机插口道：“去岁王爷初定江南，乡试想是来不及行的。南方士子若要金榜落款，最快也得下回春闱。”
卢桂甫服从退下，归去将满身高低洗濯洁净，清算了金饰，便有人引他换了近主院的住处。一个屋子就两张床，铺盖衣袍整齐叠放着。他来不及感慨境遇窜改，敏捷换了新衣，去处主子谢恩。
他诚惶诚恐地答道：“回福晋，这类描金云纹蜡笺一张需工料银七八两，主子怕写坏了。”
她“哼”了一声，没好气地说：“就见你揽事儿，不见自个儿清算。晓得了，我寻个嬷嬷教她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