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屋里缓缓踱步，道：“前年先是闯王，接着又有满清，北都城可跟走马灯似的换主子。”
卢桂甫立在一边，低头答道：“回福晋话，主子前朝在司礼监当差。”
她本日兴趣好，在廊下摆结案，让人从库中调出些泥金花笺，想着写几幅字挂到墙上或者廊柱上。不过写了一幅六寸宽的，左看右看都感觉上不了台面。她的小楷行书都下过工夫，很有几分水准，但写大字却力有不逮，一是天禀有限二则兴趣不浓疏于练习。实在她在琴棋书画上的成就，除了棋还可一观，其他不过尔尔，闲来玩弄这些，不过自娱自乐罢了。
“不错！”钱昭在一旁看着，比较前后差别，感觉后三字超脱峻拔，胜她何止一筹，便道，“另有一句。”叮咛小寺人给他另铺了一张纸。那寺人服从又写下“本年并海枣如瓜”。
冯千立马跪下，也不辩白告饶。其他人等天然哗啦全跪下了。
多铎“哎呦”轻叫了声，只感觉又痛又痒，却不叫她放开，低头也去啃她颈项，不一会儿便留了紫红的一个印儿，与玉白的肤色相映成趣。他非常对劲，解了她一粒扣子，想着不如画一朵花儿。
“我倒是忘了。”钱昭淡淡道。
钱昭看着那半截句子，自嘲一笑，向耿谅道：“去找个会写大字的，把前面添上。”
卢桂甫大惊以后大喜，语无伦次地叩首道：“主子、主子情愿，谢福晋恩情！”
钱昭红着脸推了推他说：“别拿孩子撒气。”又向二格格道，“格格先归去吧，明儿再来。”
钱昭转头问他：“本年春闱策题你可晓得？”
钱昭不肯再跟他混闹，推说乏了，避去东厢。经二妞这么一吓，多铎也不美意义再缠上去，出府寻尼堪喝酒消遣。
“没甚么忌讳，随便吧。”
钱昭腹诽，她又不是亲娘，瞪他道：“你怎不去说？”
卢桂甫晓得已讨了她欢心，欣喜应了声“是”。
多铎愤怒地喝问道：“阿噶，你跑来做甚么？为何不让人通传！”
二格格嘟着嘴抹着泪，非常委曲地走了。
钱昭道：“好了。是我身子重不便利去瞧二格格，便叫她经常过来。她来了几次了，也没遇着你，想存候也不成。她进院子侍卫们天然不拦，想来孩子玩心重，悄悄绕到后窗这儿，泰良他们没瞧见也是有的，不是甚么大事儿。”
他抓住她的手，拉她坐在本身腿上，问：“今儿个如何不午休？”
她又问：“鼎甲都有甚么人？”
卢桂甫观其神采，大着胆量道：“李自成包抄都城，倒是动了些兵戈。八旗入京时，因平西王事前传檄，要官民为崇祯皇上服丧，大伙儿都觉得他借兵败了李自成，奉太子还京，都城百姓还在城外摆了香案仪仗跪迎，哪知……”
“如何？”他迷惑地问。
多铎“嘿嘿”笑着抱她，道：“家里的事儿我只信你。”
他笑着咬她耳珠，道：“跟自个老婆亲热，如何不要脸了？”说着一边用手指耍着花腔，一边在她脸上细细吻着，还问：“如何，嗯？”
“嗯。”她应了声，却伸手去摸他脖子。
她笑问：“你能写？”
不幸卢桂甫，第一日当差，还未见多少好处，就开端受这皮肉之罪。
他不敢昂首，回道：“主子卢桂甫，在花房当差。”
钱昭歪在炕上看书，指着书案上裁好的纸笺，道：“你再写些对子，拿去让他们框好了挂上。”
卢桂甫自不敢多说，诚恳写了四五幅对子。小寺人一一捧给她看了，她随口叮咛拿去镶裱。
饶是两人脸皮城墙厚，也扛不住少女懵懂地诘问。多铎一掌拍在书案上，恼羞成怒道：“混账，懂不懂甚么是端方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