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铎笑说:“阿济格必定第一个哭爹喊娘。”
待英额尔岱退下,他又向严凤余道:“回府。叫尼堪来见我。”
多尔衮嫌弃地将纸塞回给他,挥了挥手道:“你看着办吧。”
多铎扯着他问:“哎,你去找他做甚么?”
钱昭在房中等他用饭,不料却等来这么个答复,天然有些愤怒,但她惯于得意其乐,过后便丢开了。
“第一道你便错了,六钏一钗重九两四钱一半,即为四两七钱,乘八倍之数,四十八钏八钗即为三十七两六钱,因一钏八钗为四两七钱,相减之,四十七钏即为三十二两九钱,得每钏七钱。你是哪一步出了错?”钱昭指着他改得一塌胡涂的纸卷问。
英额尔岱早已不耐烦,催促道:“福晋还请说说如何因银而败!”
一席话说很多铎心痒难搔,叮咛泰良去跟钱昭说,他有事要出门。兄弟二人便连袂寻欢去了。
泰良回道:“是,摄政王也来了,都在院外。”
大雪初晴,婉转的鸽哨声回荡在燕京上空,夏季的阳光穿透淡薄的云层给覆盖琉璃瓦的积雪镀了一层淡金。
钱昭想了想道:“有个别例或可一试,花名册上人等,若不如数缴清,便扣下从今今后的俸禄,以抵充本银与利钱。如十万两本银,第一年本息可计十三万六千两,年俸一万者,扣除年俸,尚欠十二万六。此后如有禄米或者犒赏,也需先行扣减。”
多尔衮听他随口讹来,不悦道:“要这很多钱做甚么,禄米还不敷你吃的?”
多尔衮道:“这干人倒是快手。你明儿拟一道谕旨,禁八旗放贷,鱼肉小民。”
多铎咋舌道:“胆量真肥!”
“昭昭,你今次出的题也忒简朴。”多铎往铺着毡子的罗汉床上一坐,斜靠着迎枕道。
英额尔岱几近每日都来,偶然一坐就是大半个时候。多铎作陪了几次,实在是煎熬,听他们说甚么“钞关税”、“竹木抽分”、“矿银”的确无趣到令人发指,因而以后也不来凑热烈了。恰好有的是人陪他玩乐,都城表里的雅俗的去处都逛了个遍。
多尔衮点头道:“叫他过来。”
多铎挠头,也不晓得失误在那边,就觉一团乱,喃喃道:“我不是还对了两题么。”
多铎嘿嘿笑道:“这我晓得,只是比来银钱不趁手,你借我五万之数如何?”
一曲既毕,倒是格佛赫先鼓掌喝采道:“虽不懂词,但端的好听呢!”
英额尔岱年事大了,爬上山顶有些喘,请了安后,平了平气才道:“王上,主子命人查了,有正红旗下兰泰、镶蓝旗下额尔克于官方放子母财,取利三到五分不等。”
英额尔岱道:“回王上,只第一道主子另有些眉目,剩下的全然不知所云。”
这看着就头晕,多尔衮皱眉问:“这是满文卷,汉文卷但是一样?”
多尔衮转头笑道:“前儿他说寻了一个江宁府来的班子,此中一个颇肖陈圆圆。我没见过那陈圆圆,去瞧瞧也了了一桩苦衷。”
二格格深觉得然,满脸通红地点着头。
总管寺人严凤余躬身上前,奉上热茶,轻道:“王上,太病院那边回说,前日钱……福晋腹痛,微有见红,但胎象却稳,应是无碍的。”
钱昭感觉肚饿,也顾不得失礼与否,不时吃些糕点,这时又找着空拿起块桂花年糕咬了两口,咽下去后,让牧槿拿棉巾擦了手,才道:“条鞭法在南边易行,皆因南边民富而银贱,苏松植棉,杭嘉栽桑,福广则种蔗榨糖,农田种稻者不过十之二三,外洋之银源源而来,故而征纳役银实是解民之困。然也是以更无人种稻,一旦遇灾年,外供之米断绝,那便是攥着银子也得饿死。而西北诸省,因税收折银,在秋收后谷物代价常常跌至一半,小民无积储,为缴役银,只能将手头粮谷低价沽出,巨商富民从中渔利,条鞭法害民之说由此而来。另有一条,便是‘火耗’之弊,银两熔铸有所耗损,谓之‘火耗’,处所借口增派,少的每两二三钱,多则四五钱,有甚者倍于正赋,不过是巧立项目鱼肉乡民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