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月中,王化贞动全广宁之兵力,调派游击祖大寿、孙得功、黄进前去援助西平。熊廷弼则传令驻守镇武的刘渠、驻守闾阳的祁秉忠拔营赴援,两军在平阳桥相遇,明军溃败,孙得功领头逃窜,随后镇武、闾阳的兵力也节节退败。刘渠、祁秉忠在沙岭战死,祖大寿率部逃往觉华岛。
晓得王化贞没有看破我们的这出骗局,我心安了很多。慎重其事地说道:“如需有我帮衬的处所,将军固然直言。”
孙得功将信收了起来,叮咛道:“你大病初愈,就在这放心疗养,王大人不会拿你如何样的。”
王化贞从海州退兵,再未有行动。我卧床涵养了足足一个月,才规复了精力。
这个孙得功,的确不是甚么贤人,但倒是可贵的实际。倒有几分像是当代人的思惟,大事理都懂,民族大义也腐败,只是这些都比不上命首要啊。活着,不就是为了吃苦吗?为了一口气活着的人,毕竟是少数啊。固然大明的确有很多以身殉城的将士、民族豪杰,但像孙得功如许,在其位谋其事,只想轻易偷生之人更不在少数。
“将军请讲。”
“本来如此。”
他意味深长道:“东林党虽是我大明朝野中的一股清流,但毕竟树敌太多,一个靠志同道合的士大夫组建的翅膀,到底根底不稳。何况现在顾宪成已去,东林党的门楣——东林八君子所存无几,唯靠叶首辅一人苦苦支撑,垮台已是定局。按朝中局势来看,或许转投阉党才是明智之举。王大人和叶首辅有师徒之恩典,这些话我没法直言相劝,你是个局外人,从你口中说出来……或许他能听出来几分。”
广宁兵败,王化贞难逃其咎,东林党岌岌可危。我屏息凝神,细细想了一想,魏忠贤方才登上明末的政治舞台,阉党的权势的确穷极一时,王化贞若想逃得一死,唯有一个有力的派系权势站在他身后为他讨情。
“我虽不是甚么民族豪杰,但是好歹还是个汉人。”
“这封信是假的。”
“实在四贝勒真正想传达我的话,我已经收到了。他得知你害了感冒,忧心如焚,让我必然要照看好你,不得有半点闪失。”
眼下已是暮秋,皇太极说过,最暮年底,最迟来年年初,等辽河的河水结了冰,大金的铁骑便会踢踏而至了。我只需求再熬三个月,三个月后……我就能回到他的度量了。
西平失守,守堡参将罗一贵誓与城共存亡,叩拜京师后,以一句“臣力竭矣,断不偷生负国”,自刎而亡。然举城无人肯降,或在城上,或在市中,悉数汉民无不舍命与金兵相杀。毕竟是不抵金兵,努/尔哈赤命令,尽行搏斗,全部西平,鸡犬一空,冤魂遍野。
“四贝勒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,只需放心待在这里养病,静候佳音。”
孙得功逃回到广宁后,亦把西平败北、金军屠城的动静带到了广宁。全城百姓,皆惶惑不成整天。西平失守,□□哈赤把大兵屯在沙岭,王化贞得知刘渠等人战死西平,忙着派人催促熊廷弼督兵救济,并亲身催蒙古西虏前来助阵,把城中战守事件委以孙得功和参将江朝栋二人把持。
到了正月,传来了员外郎徐大化、御史张鹤鸣等人共同弹劾熊廷弼大言欺世、嫉能妒功,再难夺职,只会坏了辽事的动静。正在两边争论不下之时,金兵大肆打击了西平。
孙得功一声沧桑,“我会尽我所能,让城中妇孺布衣先行撤离。”
“你当日在抚顺,可曾问过李永芳,为何要降?”只见孙得功捋了捋胡子,大笑了两声:“实话说罢,我孙或人,只是贪恐怕死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