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宰桑贝勒,我恰好有件事情想问你。”
听着这声音,济尔哈朗一龇牙,心想这一下约莫摔得不轻。只好又将他扛了归去,用被褥给他捆了个健壮,也不敢再昂首看她,只是叮嘱道:“劳烦女人好好顾问四贝勒。”
济尔哈朗先将皇太极扶在床榻上安设好后,才起家同她点头施礼。他深谙礼数,不敢多做打量,但就是这寥寥一眼,那面貌却令他有几分赞叹。他活了二十多年,从未见过真有如《洛神赋》般绝尘之面貌,若说这是仙女下凡,恐怕也毫不夸大。只见她一袭白衣纱裙,身上披着四贝勒常日穿的那件银灰色的狐裘。济尔哈朗这才遐想起前些日子虎帐里哄传的女鬼之说……本来当日四贝勒让他不要清查,是另有隐情。
乌尤黛靠近了一些,细细地打量着这个满脸通红,一呼一吸间都尽是酒气的男人。不知是受何差遣,她又靠近去闻他身上的味道……是科尔沁的懦夫们最爱喝的马奶酒,她嗅了嗅,真好闻,有故乡的味道。
他虽是含笑听着,心中却在感喟。并非是因为不肯意接管科尔沁的这份“礼品”,而是叹惋面前这个孩子。十二岁……比豪格另有小上四五岁,恰是活泼开畅,要晓得世事的年纪。固然她打扮得像模像样,还涂了胭脂,但是那拘泥的作态举止,清楚还只是个孩子。
他将头枕在她的手背上,不着边沿地说道:“昨夜星斗昨夜风,画楼西畔桂堂东……”
布木布泰乍然听到“乌尤黛”三个字,焦急地想说话,被一旁的博礼赶紧捂住了嘴。宰桑变了神采,眸子子打了个骨碌,表示让博礼她们先下去。
“再厥后,我没有体例,只得把她献给林丹汗,以免无妄之灾。可她恰好脾气刚烈,出嫁的路上,投湖他杀,骸骨无存……”说到这里,宰桑闷头喝了一口酒。
皇太极正襟坐着,本来是早有筹办,难怪她还穿了一身格外正式的裙裾,带着装潢庞大的毡帽。跟着鼓点声起,布木布泰专注在这一段驯马舞中,每一个鼓点节拍,她都踩得恰到好处,头饰上的珠帘也跟着缤纷舞动,一抖肩一立腰,她都练习了不下百次。
皇太极手指摩挲着酒碗的边沿,神情难测。
皇太极眉眼带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孩儿,只见她穿戴一身传统的蒙古服饰,年纪也不过十一二岁,躲在博礼的身后,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望着他。
到了散宴时分,他已是不堪酒力,还多亏了济尔哈朗将他扛回的营帐。
见皇太极松了口,宰桑这才稍显欣喜,“也好。你放心,布木布泰也是个机巧懂事,心机聪明的孩子。明日我就让她陪你到草原上转转,你别看她年纪小,骑起马来可毫不输阵呐……”
“四贝勒请讲。”
皇太极看得心不在焉,正想着对策,该如何把这桩婚事给推一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