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汗王别活力,”阿巴亥提着罗衫踩着碎花步子到了□□哈赤身边,“臣妾是顾念到那叶赫那拉氏去得早,我也算是八爷的半个母妃,他对我堂妹有情,不如就让臣妾做主,把这桩婚事定下来。”
我的心重重地一沉……
□□哈赤高居上殿,殿前站着褚英和皇太极,皇太极站在靠左的一侧,从我的方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侧身,昨晚受伤的手臂已经用纱布包扎了起来,他半躬身低着头,辩白不出他此时的情感。而背面几近跪着大半个大贝勒府的家奴,男女长幼,应都是昨晚失火时在场的人。
“存亡由命,成败在天,塔尔玛明白。”
“放火启事?”
心中正展转,之间几名保护正押着一个丫环朝大殿方向走去,我尽力想看清那是谁,只听姬兰骤得惊呼一声:“殊兰!”
殊兰声音怯怯地答:“回汗王,主子未受任何人教唆。”
“老八早已过了立室的春秋,是该娶个福晋了,眼下战事停歇,不如就动手将婚事办了,如何?”□□哈赤一槌定音。
竟然是殊兰!明天在火场之上,我底子没有见到过她!为甚么她会被叫到大殿去?
皇太极寂静半晌,缓缓开口:“儿臣……去看望乌拉那拉氏。”
但就现在产生的这统统,没有直接证据表白代善参与此中。他和大妃私通是不争的究竟,但他是否真的已经和大妃站在同一战线了呢?若真是如此,前次何必又对褚英脱手相救?
“我们是文馆巴克什派来做实录的。”姬兰解释道。
我手不由得攥紧,看着皇太极和塔尔玛并肩站在殿中,倒真是像一对璧人,现在建州对乌拉的政策,是不软不硬,明着交好是缓兵之计,实则烽火未熄,如许打着联婚灯号来空出时候备战的两重战略,一向是少数民族部落间的“潜法则”。没有永久的朋友,也没有永久的仇敌。□□哈赤的意义,怕再较着不过了。
殿上之人一片哗然,皇太极微微有些错愕,强装平静,看来这是出乎他料想以外的答复。
皇太极眉头轻皱,可这当着□□哈赤的面,却也不好冲突,唯有欠身走到那一群跪在地上的丫环中,牵起塔尔玛的手,塔尔玛有些胆怯地低着头,皇太极却握紧她的手,将她带到了□□哈赤面前。
“你如何会在大贝勒府?”
心中的不安更深一层,我赶紧跟上前头的卫兵,去一看究竟。
“若本汗没记错,你阿玛应是……”□□哈赤皱眉想了半晌,褚英在旁提示道,“乌拉大将博克多贝勒。”
一夜无梦。醒来时早已过了常日里起床的时候,我揉了揉有些模糊作痛的太阳穴,不知怎地,竟有些宿醉般地头疼。
她对汗宫是极熟谙的,带我沿着一条亢道往正殿去。我提着步子,□□哈赤宏亮如钟的声音垂垂近了,反响在空旷的殿内。
□□哈赤的收起了声音中的一丝蕉萃与倦怠,坐直身子说道:“既然本日提到此事,便将那乌拉那拉氏带来给阿玛瞧瞧吧。”
□□哈赤很成心味地打量了一下皇太极,话锋一转:“王儿臂上之伤何为?”
如他所愿,他现在的职位仅次于□□哈赤,在五大臣之上,且军功功劳。从前次乌碣岩一战来看,他在建州还是很有威望的将领。本来朝中另有舒尔哈齐能与之对抗。现下舒尔哈齐落马,□□哈赤铁了心要废掉他这位一样是出世入死的弟弟,这事已是板上定钉,再掀不了甚么风波了。再观皇太极,形单影只,在□□哈赤的儿子中他才排第八,前头另有七个都健在的哥哥呢,虽说是嫡出,可生母叶赫那拉氏恰好走得早,不像五爷莽古尔泰,因着他生母富察氏是□□哈赤的大福晋,现在还是稳坐后宫,这职位是连大妃也是及不上的,让五爷在人前也失势很多。他也分歧于褚英和代善,年长且已有很多建立,将领中声望不减,又跟着□□哈赤暮年就一块儿交战。皇太极春秋不过方才十六,虽说是得□□哈赤的爱好,管着城内城外大大小小账目,可大师都心知肚明,这管账是个易获咎人的苦差事,摊上这活倒不见很多得正视。要能在权力斗争中夺魁,最后拼的还是军功。以是,依城中现在的局面来看,皇太极底子没法和正得宠的大妃对抗,乃至也不及富察氏所出的五阿哥莽古尔泰。更不要说当下正得宠的褚英和代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