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起快马加鞭,马不断蹄。十一月下旬,征北军终究进入了都城境内,驻扎在城外,静候圣上宣见。
“子明定不孤负元帅的厚望,勤勤奋恳,竭尽尽力。”太史亮承诺。
“爷承诺了将士们要让他们回家,不能言而无信呀。”秋惊寒一本端庄隧道。
慕致远忙低头,手忙脚乱地照他的叮咛做了。
走近些,才发明二人面前是一座孤坟。慕致远模糊能够猜出那边面住着谁,心头空荡荡的,也终究明白张远那句“她的劫,在凉州”背后的深意。他幼时久居淮北,虽未见过楚怀英,可并不陌生,不但仅是因为陛下常常在来往手札中提起,而是官方一向哄传“人中俊彦,南怀英,北子归”,二人齐名。传闻楚怀英立如兰芝玉树,坐如朗月入怀,惊才绝艳,温润如玉,那样光芒四射的人物,曾经是秋惊寒的未婚夫。如果未曾产生变故,那么秋惊寒不会远走塞外,楚怀英或许也不会英年早逝。如果楚怀英未曾英年早逝,那么秋惊寒的名字或许会写入楚家的族谱,或许慕致远见到她还得尊称一声“嫂子”。但是,没有如果。在慕致远还未入京,还未熟谙秋惊寒前,那人已经是秋惊寒的未婚夫,陪她一同长大,走过了冗长的光阴,并在她心中占有了一席首要的位置,谁也碰不得。
老者拿出三寸长的银针在秋惊寒的背上插了一排,一边下针,一边劈脸盖脸地怒斥:“你如何这么没出息,连个女娃都看不住!现在是甚么时节,她又是甚么破身子,你眼中的雪花,打在她身上就是比针刺还疼!若再晚半个时候,大罗金仙也救不了!臭小子,小寒如果有个三长两短,唯你是问!”
“老丞相病危,临终前想再见元帅一面。当年,元帅血洗燕北宦海,老丞相力护,乃至不吝丢了官帽,如此大恩,不能不去。”张远叹道。
楚忠良这时也认识到局势的严峻,踉跄了几步,骑马飞奔回城。
“为甚么要裁军?”梁战也不解。
慕致远摇了点头,接着松了口气,浅笑道:“没,你姑姑若能有惊无险地醒来,莫说骂我,就是打一顿也使得。”
“你管理并州有功,我会向朝廷上表。”秋惊寒吃力隧道。
老者又对着慕致远喝道:“看甚么看,还不快把她衣裳脱了!”
“安定三国,本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,现在……”梁战可惜道。
他远远地望着她,没闻声她的哭声。但是他甘愿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,那样她总比现在安闲不迫,不言不语地倒酒、烧纸要好受些。她悄悄地站着,解了大氅,伸脱手去接空中飘下的细碎雪花,过了一会儿从怀中取出一支断成了两截的梅花玉簪,细细地抚过每一寸,蹲下身子用石子在坟前挖了一个坑,将玉簪埋了出来,她垂首蹲了好久,迟迟未起家。雪垂垂转大,落满她的肩头。
天威难测,三人喉头转动,说不出半个字。
慕致远、梁战、张远死力劝止,苦口婆心。
“陛下圣明之君,选贤举能,虚怀若谷,岂会……”慕致远辩论道。
“你……”慕致远已经被她气得话都说不出了。
“南兵北调?北地的精锐在南边不过是只旱鸭子,调畴昔啃皇粮麽?”秋惊寒似笑非笑隧道,“另有,你看看他们,守在边疆这么多年了,老弱病残居多,你莫非忍心让他们战死疆场麽?”
当天夜里,簌簌雪花落了下来,秋惊寒又倒了下去。
别看秋惊寒常日沉默寡言,但是冰雪聪明,心中比谁都要通透,不然又岂能稳居燕北四年呢?不管朝廷是暴风还是暴雨,始终未曾涉及到燕北,乃至当年陛下即位,燕北宦海都一片安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