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但是,如此一来,你身上的罪名谁来给你洗?”慕致远忍不住责问道。
他远远地望着她,没闻声她的哭声。但是他甘愿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,那样她总比现在安闲不迫,不言不语地倒酒、烧纸要好受些。她悄悄地站着,解了大氅,伸脱手去接空中飘下的细碎雪花,过了一会儿从怀中取出一支断成了两截的梅花玉簪,细细地抚过每一寸,蹲下身子用石子在坟前挖了一个坑,将玉簪埋了出来,她垂首蹲了好久,迟迟未起家。雪垂垂转大,落满她的肩头。
慕致远肉痛如绞,大步走向前,一把攥起她,却发明怀中的身躯一片冰冷,双眸紧闭,眼角通红,去看她的袖角,公然染上了点点红梅,妖娆而刺目。慕致远怒极,朝楚忠良狠狠地踹了一脚,喝道:“还不快去传军医!”
“安定三国,本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,现在……”梁战可惜道。
大夫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,本来正在喝茶,见到慕致远怀中的秋惊寒,当下就慌得扔了茶杯,一面批示慕致远将人放到床榻上,一面从药箱里找出了人参和针匣子。将人参塞入秋惊寒嘴里后,对着崔昊和崔显吼道:“你们二人出去守门,谁要出去都砍了。如果拦不住,那就自刎赔罪!”
她把玩着帅印,风轻云淡地笑道:“好不轻易北境安宁了,爷也终究能够马放南山了,你们摆出一副苦大深仇的模样何为?”
老者拿出三寸长的银针在秋惊寒的背上插了一排,一边下针,一边劈脸盖脸地怒斥:“你如何这么没出息,连个女娃都看不住!现在是甚么时节,她又是甚么破身子,你眼中的雪花,打在她身上就是比针刺还疼!若再晚半个时候,大罗金仙也救不了!臭小子,小寒如果有个三长两短,唯你是问!”
“出甚么事了?”慕致远惊道。
别看秋惊寒常日沉默寡言,但是冰雪聪明,心中比谁都要通透,不然又岂能稳居燕北四年呢?不管朝廷是暴风还是暴雨,始终未曾涉及到燕北,乃至当年陛下即位,燕北宦海都一片安静。
“当日我与子明在并州的赌约,万幸我赢了。繁华于我如浮云,且看云生云灭,子明不必如此悲切。”秋惊寒衰弱地笑道,“行军用兵,你不若旷达;安抚民气,旷达不若你。现在北地战事已了,雄师班师回朝,旷达随我进京,未尽事件就全数交给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