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者,怕大雪封山,迟误行军。”张远满脸笑容,“二者,她的身材军医已经束手无策;三者,上午收到了都城的飞鸽传书。”
当天夜里,簌簌雪花落了下来,秋惊寒又倒了下去。
“爷承诺了将士们要让他们回家,不能言而无信呀。”秋惊寒一本端庄隧道。
慕致远心中一酸,俄然想到:“难怪那日在凉州的玄机阁中,她亲手沏出来的茶会是那般苦不堪言。酸甜苦辣咸调出人间百味,喜怒哀乐羞表现风情万种,这些全都被她舍弃了,这些年她可活得真不轻易。”
三个脑袋一齐摇,拨浪鼓似的。
“将军,请您三思啊。”张远急的团团转。
“你管理并州有功,我会向朝廷上表。”秋惊寒吃力隧道。
当天下午,征北军便出发了。比慕致远估计得还要仓猝,他忙问张远是不是秋惊寒的身材熬不住了。
“那是甚么?”
“她身材孱羸,由来已久,但当时候她一心想着安定北方,这信心支撑着她一步步地往前走。现在呢,西戎、北狄、丘兹都没了,将士们也都安设好了,就怕她心灰意懒,了无生趣。”张远感喟着慎之又慎地叮咛,“她的劫,在凉州。凉州是回京的必经之路,有些军册、账簿须取了带回京,你要看好她。”
“东南一带并不平静,为甚么不请旨将将士们调畴昔呢?”慕致远道。
慕致远细心想了想,点了点头。
“我朝只要一个都护,那就是在燕北,手握大权,雄踞一方。名义上是四品的处所官,可那些京畿大臣,乃至兵部侍郎,谁敢不谦逊三分?平三国,定北境,功高盖主,封无可封。”秋惊酷寒哼了一声,“这时候,若还不犯一些罪不至死的事来功过相抵,那么好日子也快到头了。爷本身犯事,自有分寸,总比别人下套要舒畅很多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?”张远眉头皱得死紧,几近能夹死一只蚊子,“可我最担忧的不是还不是这个。”
慕致远、梁战、张远死力劝止,苦口婆心。
大夫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,本来正在喝茶,见到慕致远怀中的秋惊寒,当下就慌得扔了茶杯,一面批示慕致远将人放到床榻上,一面从药箱里找出了人参和针匣子。将人参塞入秋惊寒嘴里后,对着崔昊和崔显吼道:“你们二人出去守门,谁要出去都砍了。如果拦不住,那就自刎赔罪!”
慕致远忙低头,手忙脚乱地照他的叮咛做了。
老者拿出三寸长的银针在秋惊寒的背上插了一排,一边下针,一边劈脸盖脸地怒斥:“你如何这么没出息,连个女娃都看不住!现在是甚么时节,她又是甚么破身子,你眼中的雪花,打在她身上就是比针刺还疼!若再晚半个时候,大罗金仙也救不了!臭小子,小寒如果有个三长两短,唯你是问!”
慕致远一声不吭地站着,诚恳听训。老者训了一会儿,感觉唱独角戏没意义,写了一张长长的药方,冷着脸命慕致远去抓药。慕致远看了看昏倒不醒的秋惊寒,低声言谢后,攥着药方出了门。
“当日我与子明在并州的赌约,万幸我赢了。繁华于我如浮云,且看云生云灭,子明不必如此悲切。”秋惊寒衰弱地笑道,“行军用兵,你不若旷达;安抚民气,旷达不若你。现在北地战事已了,雄师班师回朝,旷达随我进京,未尽事件就全数交给你了。”
“出甚么事了?”慕致远惊道。
“安定三国,本来封侯拜相不在话下,现在……”梁战可惜道。
同时,秋惊寒亲身周通盘点征北战役的伤亡环境,一一过目军册、账簿、文书。在大雪到临之前,她还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:在清算全军时,遴选出立下军功的一万将士,由梁战、百里瞻率工头师回朝,请功受赏;剩下的二十多万雄师以朝廷的名义淘汰过半,且以朝廷名义发放赏银百两。赏银的来源,一小部分是朝廷的粮饷,大部分是出自淮安崔家。如此算来,征北战役未发作之前,秋惊寒手中握有三十万雄师,而战后却不到一半,此中还包含了西北、并州、幽州各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