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背动手往前挪了挪,“那你是甚么变的?”
颜惜月瞪他一眼,“你不能再喝了……”话才说了一半,目光落处瞥见了他从墨黑衣袖中暴露的手腕,心头猛地一跳,竟不假思考地一把将其握住。
他又孩子气似地笑,“不是三百,我在北溟……已经单独住了一千多年了……”
颜惜月鬼使神差地伸脱手,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指。
“他也不会喝酒。”颜惜月谨慎地说,可夙渊却接过满满的一碗酒,低下头就喝了一口。
颜惜月看呆了,之前她乃至思疑他是否晓得酒是甚么东西做成的。可他喝罢以后,竟然面色如常,实在让她吃惊。
耿通捻须笑了笑,问道:“下着大雨如何还连夜返来?钱款都收回来了?”
她非常不测,固然早就跟他说过本身的名字,可平素他老是寡言少语,从不肯等闲叫她。可现在却极其天然地叫她名字,语声甘醇,又带了几分醉意。
颜惜月宽裕非常,仓猝道:“不,我们不是……”
夙渊却笑了一下,顾自躺了下去。“没有毒……这就是酒吗?之前经常听他们说……鲲后宴请上神时候也会有美酒……可我一次都没去过……”
“一千?!我……我不晓得你活了那么长时候!”颜惜月的心砰砰乱跳,脑海里也混乱一片,一时候不晓得应当再说些甚么,不由自主地想将手收回。
“你过来。”他还伸动手,微微扬起眉,的确就是个刚强又自大的少年郎。
“不必害臊,要不是一对儿,孤男寡女如何会在一起?”耿通哈哈笑着,拍着夙渊的肩膀,“这位小郎君固然手有些不便利,可长得还是很姣美……”
他这才释颜,侧回身子正对着她躺着,手还是不肯松开。颜惜月脸上发热,见他双腿斜搁在床沿,靴子也没脱掉,便难堪隧道:“就如许睡觉了吗?”
浑身湿漉漉的她已经跑了返来,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耿庆生的背影,手中还紧紧抱着小羊,刘海上渐渐地滴着水珠。
屋子里尚未点灯,夙渊站在门口发怔,颜惜月忙又去点亮油灯,举到他近前晃了又晃,焦急道:“夙渊,夙渊!”
“那就好,既然喜好,就多喝点,哈哈哈!”耿通非常对劲,不断地向夙渊劝酒,而夙渊竟真的一口接一口地将整碗酒都喝了下去。
因而他欢畅地笑,用了几分力将她拉近身前,道:“你跟我去北溟吗?无涯,就在北溟最深处。”
回后院的路上,她一手打伞,一手抓着夙渊,身上被淋湿大半,非常狼狈。他明显有些含混了,一起上只是发楞,走路都飘。
“你喝醉了,从速归去歇息!”颜惜月板着脸将他一把拽起,向耿通父子推却。耿通见状也不便强留,便让一旁的仆人搀扶夙渊回房,颜惜月却还紧紧握着夙渊袖口,直言回绝以后带着他仓促分开。
“北溟?”颜惜月一愣,手指也紧了紧,“有鲲鹏的北溟吗?莫非你之前就是在那看管东西,待了三百多年?”
他微微蹙了蹙眉,但很快安静了神采,昂首道:“滋味很好。”
颜惜月应得却有些心不在焉,目光还落在廊下的盼儿身上。
“那酒有毒?你有没有感觉难受?”颜惜月急得快步走到床前,夙渊却扬起脸看她,怔怔地不说话。她见他痴聪慧呆的,更是担忧,却又不敢再撩起他的衣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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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自言自语着,唇角微扬,眼眸晶亮。
颜惜月的确要无地自容了,夙渊的目光有些散,却还撑着精力轻咳一声,端起酒碗,“多谢嘉奖……我再敬族长一碗。”
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,她才得以将手抽出,然后端起床边架子上的铜盆悄悄走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