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尚未点灯,夙渊站在门口发怔,颜惜月忙又去点亮油灯,举到他近前晃了又晃,焦急道:“夙渊,夙渊!”
他微微蹙了蹙眉,但很快安静了神采,昂首道:“滋味很好。”
仆人忙跑去将门开了,身穿蓝色长衫的年青男人从门外撑着伞快步出去,身后背着包裹,风尘仆仆的模样。盼儿冒着大雨奔上前,举起手中的小羊,欣喜喊道:“爹爹!”
酒菜将尽时,在厨房繁忙了好久的瑞娘终究得空过来,还将盼儿也带到了桌边。
颜惜月鬼使神差地伸脱手,悄悄握住了他的手指。
灯火在她身后腾跃摇摆,在夙渊望去,颜惜月好似在云端霞光间。他健忘了答复,怔笑着伸脱手,叫道:“颜惜月。”
“父亲。”他放下伞,在耿通身前垂手而立,端倪非常漂亮,只是精力有些怠倦。
“是。”耿庆生替他倒酒,又看看酒菜上的两人,向父亲陪着笑容,“有客人在此,父亲说这私事做甚么?”
因儿子返来,耿通分外欢畅,又命仆人拿来了久藏的高粱酒,请颜惜月与夙渊咀嚼。颜惜月推说不善喝酒,耿通却很热忱地又倒了一碗,向夙渊道:“这是本地的特产,两位既然有缘到了南台村,必然要尝尝这酒的滋味。”
盼儿一边走,一边还不忘转头看耿庆生,可耿庆生始终背对着她。
“传宗接代是天经地义的事,有甚么好避讳的?”耿通已经有些醉意,指着颜惜月与夙渊,进步了嗓门,“不信你问问这两位,是不是也盼望着早日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?!”
“甚么……”他只觉头晕目炫,下认识地抬手遮挡亮光,颜惜月顿足,扯着他的袖子,“你本身看看这是甚么?”
夙渊一惊,“干甚么?”
“你喝醉了,从速归去歇息!”颜惜月板着脸将他一把拽起,向耿通父子推却。耿通见状也不便强留,便让一旁的仆人搀扶夙渊回房,颜惜月却还紧紧握着夙渊袖口,直言回绝以后带着他仓促分开。
男人将伞移到她上方,俯身看看,刚想要应对,却又敛容走过她身边,径直来到了堂屋里。
她背动手往前挪了挪,“那你是甚么变的?”
颜惜月这才放松了些,摸索地拽拽他的衣袖,“莫非这些鳞甲,是你本身就有的?”
回后院的路上,她一手打伞,一手抓着夙渊,身上被淋湿大半,非常狼狈。他明显有些含混了,一起上只是发楞,走路都飘。
“……呃,猫也会生这么吓人的鳞甲?成了妖就变了模样?”她看着他苗条都雅的手指,其上已经有几片小小的玄色鳞甲悄悄显出。颜惜月内心发怵,侧过脸不敢再看。
“爹爹……”盼儿怯怯地靠在椅子边,伸手拉了拉耿庆生的衣袖。她已经换了洁净的衣衫,头发另有些湿漉漉的,看起来不幸兮兮。
颜惜月瞪他一眼,“你不能再喝了……”话才说了一半,目光落处瞥见了他从墨黑衣袖中暴露的手腕,心头猛地一跳,竟不假思考地一把将其握住。
夙渊又皱眉,负气道:“说了不是猫!你如何如许笨?!我是上古神裔,岂是普通妖物?!”
“他也不会喝酒。”颜惜月谨慎地说,可夙渊却接过满满的一碗酒,低下头就喝了一口。
颜惜月宽裕非常,仓猝道:“不,我们不是……”
他这才低头,看着本身的手腕,慢悠悠地“啊”了一声,随后坐到了床边,道:“如何冒出来了……”
*
盼儿呆呆地看着他,不知所措。瑞娘握了握她的小手,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,才叫仆妇将盼儿带了归去。
“不必害臊,要不是一对儿,孤男寡女如何会在一起?”耿通哈哈笑着,拍着夙渊的肩膀,“这位小郎君固然手有些不便利,可长得还是很姣美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