幽寂中,无数的琉璃瓶高低浮动,他自此中渐渐穿行,酷寒的光映在脸上。

感喟之声再度飘浮,仿佛来自更阴暗的底下。他扬手在翠光四周布下结界,随后沿着悬空玉阶敏捷走向深远的下方。

“怎会不认得呢?我,我在这里等了好久,你……”

话音甫落,半空中冰破玉碎,那团黑影竟将困住它的灵气尽数震破。一时候塔内尖啸不断,无数琉璃光瓶闲逛不已,就连那困住残魂的灭神咒文亦亮起了刺目光芒。

隔着很远就瞥见灭神咒文已增加了数倍,交叉回旋,四周模糊生风。而被困在中间的翠色光芒已微小瑟缩,如同即将燃烧的烛火。

*

“我在想,如果清阙说惜月并不在玉京宫,那该如何做。”

清阙没有出声,只是冷静地谛视着那点微光。他晓得,只剩一点残魂的萦歌是看不到他的。

“说到底,还是我于心不忍,不肯让你魂飞魄散。”他苦涩自嘲,攥紧了手中利剑,“当初留下你保存影象的这一份残魂,或许便必定终有一日会自食苦果……”

“但是你给我的灵魂,倒是被你殛毙的鸾鸟的残魂呀……”她还是专注地望着他,让清阙心跳加快。他眼神一寒,厉声道:“甚么被我殛毙?萦歌当时本已经伤重,我是为了保住森罗塔,保住玉京宫,才迫不得已做出决定!你又怎会晓得我内心的痛苦?!”

*

清阙心知它成心要摧毁统统,一时候怒意上扬,手中玄叶剑蓦地流注出血红光痕,挟带着炼狱般的灼烈。

云雾生寒,天光渐明,不过斯须之间,苍翠秀拔的洞宫山群峰已近鄙人方。钟声飘零,峰峦庄严,庞大的黑龙从云端探出前爪,很快又埋没了身形。

她却眼角上挑,疏忽凛冽之气,探臂勾住了清阙的脖颈,媚声道:“你所求的不恰是萦歌复活,又健忘了你对她所做的统统,每天每月地与你同在吗?我现在就在你面前,你如何不敢正视了呢?”

素白长袍已被腐蚀出斑斑斑点,他就此脱下,扔进了尚未燃烧的烈火中。寂静好久,他才转回身走到暗淡的角落,俯身将昏倒中的颜惜月拦腰抱起。

“颜惜月”盯着他的双眼,看到其间有火焰燃烧,不由嘲笑:“清阙,你早就种下心魔,还怎能成仙?”

“如何师尊你也惊骇了?你不该该是超脱物外无牵无挂吗?这森罗塔不是玉京宫灵气会聚之地吗?你却将萦歌的残魂关押在这里,你抚心自问,可还对得起掌门的称呼?你也配做一个修仙之人,还妄图重回天界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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