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目光随即落在床褥上, 便瞧见枕边毛茸茸的一团黑, 兀自灵巧地抱着她的枕头, 并没有钻进被子里, 长长的尾巴蜷着,另有一对尖软的耳朵,耳朵里暴露粉嫩的色彩。
沈沅青睡得并不安宁,梦里本来好好的,突的一块巨石从天压下来,压得她转动不得,胸口沉甸甸的发闷,她秀眉皱了皱,最后惺忪地展开眼。
沉寂的夜色里,猛地炸开一道惊骇的尖叫声!
小家伙蔫蔫的蜷成一团,听到这句话,当即把脸往中间扭,毛茸茸的身子跟着转个圈,拿背脊对着她,重新趴下去。
那模样实足的灵巧。
她最听不得这些,秀眉一蹙,只说:“爹,我困了。”
贰心头一跳,很久,幽幽的叹出一口气:“爹都明白,爹晓得你内心并不心悦这温王,可现在,温王在朝中的权势是日渐庞大,又是一表人才,从未近过女色,唯独在宫宴上心悦于你,爹一向盼着你下辈子繁华安生,现在这温王心悦你,爹觉着这也是我们的福分……”
她谨慎翼翼地打量着它,模糊猜到几分,或许是大朝晨外出却留它一只猫在家里,它在跟她闹脾气,便轻声细语的问:“阿璟是生我的气了?”看它睫毛忽而动了动,闷闷地用鼻音“呜”了一声,没有昂首。
它动了动鼻头,贪婪地深吸一口气,直到胸腔里充斥着她的味道,油然出浓深的满足,熨着心头安稳,忍不住头一歪贴住她的颈窝,迷恋地轻蹭起来,低低哭泣。
她如许微微转动,脚边毛茸茸的黑尾巴也跟着闲逛,悄悄地磨蹭着她的脚踝,那毛发格外金饰,她迷含混糊地抬开端,全部娇小的身子陷在坚固的热墙里,好半会,才发觉那是人的度量,还是个男人的。
清楚是一只猫。
有清冽的气味拂在眼皮上,一股清冷的薄荷味,携着淡淡的奶香,熟谙的令她心神一颤,眸子就往上抬。
它死死瞪着那些相思豆,从喉咙里颤起一丝防备的呜鸣,沙哑不清。
没有多久,门外蓦地一阵陡峭的脚步声,空中铺着清澈的光,忽而一晃,呈现乌玄色的皂角靴。
沈沅青愁的皱起小脸,阿璟这几天的胃口老是很差,还非常嗜睡,让她在一旁看着又心疼又急,心一阵一阵地揪着,脏腑深处便焚起焦灼的狂躁来,但是没有体例,它向来极冲突生人,只黏着她,上午的时候她有给它找来一名大夫,成果大夫还没近身,它刷地就躲不见了。
小家伙已经温馨下来,圆黑的眸里规复成一片晶亮,又软软地趴了下去,暴露肚皮,那肚皮倒是白白的,看着分外柔嫩,跟着心跳有纤细的起伏。
沈沅青只得将它抱起来,它自发地缠上她的脖子,把头埋进她暖和的颈间里,潮湿的鼻头贴着她,到底难受极了,她清甜温软的气味在鼻端下伸展开,溶解进血管里,沸着冰冷的血液焕然暖热,缓缓地流淌。
她呼吸骤紧,忍不住伸手去揉,整只手都埋进它的肚外相里,接着它的猫爪又缠上来,抱住她的手,脑袋则抵着她的大腿密切地蹭了蹭,长尾巴一下又一下缓缓甩摆,有一种怠懒的满足,喉咙里颤出呼噜呼噜的声。
这天夜里,幽蓝的夜幕暗淡沉寂,没有半颗星斗,独独天涯一轮圆月,垂垂地洇上赤红,淡红的光芒笼着院子的梅花树,在青石板上构成一片剪影。
映入视线的是男人白净的下颚,弧度苗条,再是柔润的薄唇,浅浅地抿着一道柔嫩的线,鼻梁高挺,窗外透来敞亮的月光,镀着他的面庞一览无遗,那样通俗俊美的眉眼,如同白玉精美的砥砺,额前细碎的发丝则掩着眉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