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2章 八洞天(6)[第1页/共5页]

黎竹写来袖着，道别去了。停了几日，又到那晁家来。

时来晓夜要搔疮，唯有鬎鬁最亨通。

现在待鄙人说一奇女子，不但不嫌丈夫贫贱，并不嫌丈夫废疾。才女爱才子，就如才子爱才子普通；伉俪相爱，竟像朋友了解。厥后神明灵应，把废疾忽变好了。

看官传闻，第四个儿子，却与第一个儿子是同胞，中间反间着两个继母的后代，此乃向来未有之事。厥后甘泉有个侄女，配了胜哥。那珍姑与相郎，又皆与辛家联婚。辛、甘两家，永为秦晋，和好无间。若天下前妻晚娶之间，尽如这段话文，闵子骞之衣能够不消，嘉定妇之诗能够不作矣。故名之曰《反芦花》。

过了几日，莫豪因饮多了新酒，染患目疾，闷坐在家。黎竹叩门而来，相见问候毕，袖中取出一纸，说道：“弟闻尊目有恙，特觅一妙方在此。”莫豪接来张眼看时，上写道：

木贼草去两端，何首乌用其尾，败龟板取此中。

表兄不成全，诈称妹作弟。

或作缩头龟子，鼋鼍不甚争差。

莫豪见了，变色说道：“兄怎生这等骂我！”黎竹道：“如何是骂兄？”莫豪道：“‘木贼草’去了两端是‘贼’字，‘何首乌’只用其尾是‘乌’字，‘败龟板’只取中间的‘龟’字。骂我贼‘乌龟’，是何事理？”黎竹道：“木贼草、何首乌，都是眼科中灵药，龟板也是滋阴的，正对兄目疾，休猜差了。”

小桥称雅号，新月笑尊容。

赴水如垂钓，吊颈似挂弓。

三人哭罢，方酌酒相庆。

头尚废除惟我净，光光不剩一丝痕。

我光是披剃，你光因鬎疮。

一事差堪用，教他看粪船。

黎竹代写罢，笑道：“他把个哑谑儿嘲兄，现在反被兄嘲了。”莫豪道：“这只算答他，我今也把个哑谜儿嘲他几句，看他如何答我？”便又念出四句道：

人间瘪鼻最蹊跷，形得眼高嘴又高。

其嘲瘪鼻的诗道：

仰卧头难着，俯眠腹又空。

和尚解风骚，能将信女勾。

“何首”取梢“龟”取腹，乌龟肚里有奇方。

莫豪念毕，笑得黎竹目炫没缝，又紧紧地记取。莫豪笑道：“兄只顾要嘲人，全不想本身亦有可嘲之处。吾闻外人嘲兄为‘黎和尚’。现在待小弟替兄解嘲何如？”说罢，便取笔写出几段笑话，乃是《和尚笑鬎鬁》与《鬎鬁答和尚》的谑语。《和尚笑鬎鬁》云：

《鬎鬁答和尚》云：

莫豪正与闻聪说得着，不想闻聪自恨修炼不得法，欲出外遍求仙方，遂别了莫豪，往临安天目山访道去了。

故意寻地孔，何面见苍穹。

念毕，又教黎竹写了，“一并拿去与你那表弟看。”黎竹道：“这是甚么哑谜？”莫豪道：“兄莫管，只闻令表弟可猜得出！”黎竹含笑而去。次日，又来讲道：“兄昨日的哑谜，家表弟一猜便着，道是嘲他姓的‘晁’字，他细细解与我传闻：“‘两山横对’，是上面‘曰’字；‘半朵桃花’，是上面‘兆’字；‘龟子’、‘鼋鼍’者，因古体‘晁’字，是‘曰’字下加‘黾’字，其形与‘鼋’‘鼍’等字相类耳！”莫豪笑道：“亏他猜，却也聪明。”黎竹袖出一纸道：“他今也把贵姓的‘莫’字，答嘲几句在此，也教我写来与兄看哩！待我念来你听。”说罢，便看着纸上念叨：

遇客先见礼，无人亦打躬。

胜哥引着幼妹幼弟拜见了母亲，又对母亲述甘氏临终之语，望乞看视这两个小的。辛氏道：“这个不消过虑。当初我是前母，甘氏是继母，现在她又是前母，我又是继母了。我不肯后母虐我之子，我又何忍虐前母之儿！”长孙陈闻言，起家称谢道：“可贵夫人如此贤德。甘氏有灵，亦铭记于泉下矣！”因取出那三首《忆秦娥》词来与辛氏看，以见当日思念她的真相。辛氏把那《蝶恋花》一词与丈夫看。自此伉俪恩爱，比前更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