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路看到这数联,拍掌赞道:“如此正合愚意。若一味乞休,以养亲为辞,便难求准。今妙在句句思亲却句句恋主。言孝更不离忠,为臣即在为子,李密《陈情表》拜下风矣!”当下便先馈润笔五十金,仍以肩舆送归。及疏上以后,公然别个告养亲的本都不准,只要仲路这本批准了。仲路大喜,又送酬仪二百两。自此今后,求文者愈多。又过半载,仲路父母接踵而亡,凡奠章行状,皆莫豪所作,仲路又多送酬仪。莫豪家中用度,颇也不足,晁母甚是喜好。

非开拉拢居间力,自是先通两下情。

色声两字未能全,新郎受享只一半。

七襄这几句,正道破了莫豪的苦衷。第一句赞他的才,第二句怜他的贫,第3、第四句叹他沦落不偶,第五句说他不肯弃文就武,第六句说他不屑为门馆先生。此非相嘲,实是相惜。黎竹却不解此中深意,只道是相骂的言语,正要七襄骂断了莫豪,绝了他求见之意,便写将去与莫豪看。此时莫豪目疾已渐愈,一在此语,喜到手舞足蹈;不但爱其巧思,又感其知己,便再三央浼黎竹,要他引见。黎竹左支右吾,只不把实话对他说,及问晁家住在那里,又不肯说出。莫豪乃私问黎家的小童,方才得知了晁家的住处,竟写个眷教弟帖儿自往拜访。到得晁家门首,恰值晁母扫墓返来,正在门前下轿,前面跟着个老妪。莫豪等晁母下了轿,进内去了,方走上一步,把帖儿传与那老妪,说道:“我莫相公,特来拜见你家大官人。”老妪道:“相公莫非差了,我家只要个蜜斯,并没有官人的。这帖儿不敢领。”莫豪心疑,因问道:“宅上但是姓晁?”老妪道:“恰是晁家。”莫豪道:“有个黎相公,但是宅上令亲?”老妪道:“他是我家老安人的内侄,经常来往的。”莫豪道:“可又来,黎相公说宅上有个十六岁的官人在家。”老妪道:“只我家蜜斯便是十六岁,那里另有甚么官人?相公听错了!”莫豪闻言,才晓得黎竹一贯哄他,所云表弟竟是表妹。因又直言问道:“不敢动问宅上蜜斯,但是知书识字的么?”老妪笑道:“我家蜜斯的才学,只怕比那黎相公倒胜几倍哩!”

黎竹被莫豪央恳不过,只得冒充答允;及见晁母,却并不提起莫豪,反替古淡月议婚。晁母嫌那古淡月是纨绔之子,又是续娶,恐女儿不中意,不肯轻许。黎竹怏怏而归,莫豪来讨覆信时,只推女人不允。莫豪料黎竹不肯成全此事,只得另寻别人作伐。访得晁家有个亲戚,姓涂名度,是蜜斯的表叔,莫豪特地央他去说亲。谁知此人就是前日黎竹要嘲他的驼背翁,人都叫他做驼涂度。他晓得前日嘲他的诗句是莫豪所作,正怪其轻浮,那里肯替他去说。莫豪没何如。又寻两个常在晁冢走动的媒婆,托他拉拢。那两个媒婆,一个叫做疮鼻谢娘娘,一个叫做齆鼻俞妈妈,刚好也是莫豪嘲过她的。黎竹闻知莫豪要央她,便先去打了破句。两个也都不肯去说了。恰是:

却因眼众遮难尽,还令君家眼自迷。

比翼无妨添一翼,三生端的见三星。

月老意中思淡月,冰民气上冷如冰。

其二云:

莫豪自灸坏以后,方悟求医之误。因而更不求医,只独坐静养,还希冀两目养得转来,把姻之期改了又改。看看日复一日,瞳神渐散,竟不能够好了。自想“晁家只要一女,怎肯配我废疾之人。不如尽早解了这头姻事,莫要误了人家女儿!”遂叹了两口气,落了两点泪,请原媒黎竹来,对他说甘心退婚,听恁晁家另择佳婿。黎竹闻言,正中下怀。本来古淡月此时还未续弦,黎竹巴不得莫豪退了婚,好再把这头婚事去说,便欣然步至晁家。晁母因闻莫豪坏了双目,正在烦恼,刚好黎竹到来,备述莫豪之言。晁母踌躇未决,走进房中,把这话奉告女儿。只见七襄两颊通红,正色说道:“共姜之节,死且不移,何况残疾。既已受聘,岂容变动。若母亲从其退婚之说,孩儿甘心毕生不嫁!”晁母见女儿言词甚正,便出来细述与黎竹听。黎竹道:“嫁丈夫不着,是一世之事。以表妹这等人物,却嫁个残疾人,岂不误了毕生。今莫生志愿退婚,又不是女人逼他,正该趁水推船,另求佳配。表妹一时执性不从,今后悔怨,便无及矣!”因又提及古淡月敬慕求亲之意。晁母听罢,沉吟未答,只听得七襄在内里哭泣起来。晁母方欲起家去看,只见春山出来讲道:“蜜斯说婚姻大事,断难游移。若老安人别有他议,蜜斯有死罢了!”晁母知其发愤果断,不忍违拗,遂回绝了黎竹,再命老妪到莫家,备言蜜斯守义,不肯退婚之意。莫豪的欣喜感激,自不必说。晁母择个吉期,招赘莫豪过门。结婚之夜,新娘不必搀扶,新郎倒要搀扶;姐便认得郎,郎却不认得姐。恰是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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