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、性
[1]本章英文为The School of Platonic Ideas(“柏拉图式理念”学派)。――译者注
朱熹还说:“盖民气之灵,莫不有知;而天下之物,莫不有理。唯于理有未穷,故其知有不尽也。是以大学始教,必使学者即凡天下之物,莫不因其已知之理而益穷之,以求至乎其极。至于用力之久,而一旦豁然贯穿焉,则众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,而吾心之全部大用无不明矣。”(《大学章句・补格物传》)在这里我们再一次看到顿悟的学说。
所谓“气质之性”,是指在小我气禀中发明的实际禀受之性。一经发明,如柏拉图所说,它就力求符合抱负,但是总不相合,不能达到抱负。但是,固有的遍及情势的理,朱熹则称为“六合之性”,以资辨别。张载早已做出这类辨别,程颐、朱熹持续对峙这类辨别。在他们看来,操纵这类辨别,就完整处理了性善性恶之争的老题目。
朱熹的涵养体例,很像柏拉图的涵养体例。他的人道中有万物之理的学说,很像柏拉图的宿慧说,照柏拉图所说,“我们在出世之前就有关于统统本质的知识”(《斐德若》篇)。因为有这类宿慧,以是“顺着精确挨次,一一观照各个美的事物”的人,能够“俄然瞥见一种奇妙非常的美的本质”(《会饮》篇),这也是顿悟的一种情势。
如果说,天下上每种事物都有它本身的理,那么,作为一种具有详细存在的构造,国度也必然有国度之理。一个国度,如果遵循国度之理停止统治,它必定安宁而繁华;它若不遵循国度之理,就必定崩溃,堕入混乱。在朱熹看来,国度之理就是先王所讲所行的治道。它并不是某种主观的东西,它永久地在那边,不管有没有人讲它、行它。关于这一点,朱熹与其朋友陈亮(1143―1194)有过狠恶的争辩。陈亮持分歧的观点。朱熹同他辩论时写道:“千五百年之间……尧、舜、三王、周公、孔子所传之道,何尝一日得行于六合之间也。若论道之常存,却又初非人所能预。只是此个,自是亘古亘今常在不灭之物。虽千五百年被人作坏,终殄灭他不得耳。”(《答陈同甫书》,见《白文公文集》卷三十六)他还写道:“盖道何尝息,而人自息之。”
以是心和其他个别事物一样,都是理与气合的表现。心与性的辨别在于:心是详细的,性是笼统的。心能有活动,如思惟和感受,性则不能。但是只要我们心中产生如许的活动,我们便能够推知在我们性中有呼应的理。朱熹说:“论性,要须先识得性是个甚么样物事。程子‘性即理也’,此说最好。今且以理言之,毕竟却无形影,只是这一个事理。在人,仁、义、礼、智,性也,然四者有何形状,亦只是有如此事理。有如此事理,便做得很多事出来,以是能怜悯、羞恶、推让、是非也。比方论药性,性寒、性热之类,药上亦无讨这形状处,只是服了后,却做得冷、做得热的,便是性。”(《朱子语类》卷四)
我们在第七章已经讲过,孟子以为有两种治道:王、霸。朱熹与陈亮的辩论,是王、霸之辩的持续。朱熹和其他新儒家以为,汉唐以来的治道都是霸道,因为它们的统治者,都是为他们本身的好处,而不是群众的好处停止统治。是以,这里又是朱熹担当孟子,但是像前面一样,朱熹赐与孟子的学说以形上学的按照,而孟子的学说本身根基上是政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