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中华的另一种可能:魏晋风流 > 第十一章
最后又说:
欢言酌春酒,摘我园中蔬。
既耕亦已种,时还读我书。
死去何所道?托体同山阿。
暧暧远人村,依依墟里烟。
应尽便须尽,无复独多虑。
众鸟欣有托,吾亦爱吾庐。
秋风吹飞藿,寥落今后始。
千秋万岁后,谁知荣与辱?
色彩改平常,精力自损消。
严霜玄月中,送我出近郊。
一身不自保,何况恋老婆。
误落尘网中,一去三十年。
嘉树下成蹊,东园桃与李。
但恨活着时,喝酒不得足。
稍后陆机的《文赋》则是第一篇会商文学创作过程的实际著作,它对诸如形象思惟、灵感、构思、立意、遣词、造句、声韵、骈对都无形象而出色的描述。
一讲到传统文学,大师就会想到唐诗宋词,想到唐宋八大师,对于魏晋文学则不大熟谙,实在这是很不该该的。魏晋南北朝是中国传统文学史上非常光辉的期间,一点都不亚于唐宋。并且在中国传统文学中,魏晋文学占有一个特别的首要位置,能够说是一个分水岭。如果用哲学术语来讲,魏晋之前的文学是一种“安闲”的文学,而魏晋今后的文学则是一种“自为”的文学。所谓“安闲”就是固然存在而不自发,所谓“自为”就是有了自发的认识。魏晋之前的文学没有独立成科,根基上处于一种附庸的状况,是为别的学科(比方政治教养)办事的。“文学”这个词固然早已呈现,《论语》当中就有,孔门四科(德行、政事、言语、文学)中有一科就是文学,但阿谁文学指的是文献和学术,和明天讲的文学含义分歧。魏晋今后文学一词才逐步获得明天的文学的含义,用英文讲就是Literature。刘宋时国子学分红四个学院:玄学、儒学、史学、文学。直到这个时候,文学才算真正被人们当作能够同玄学、儒学、史学并列的学科,获得了本身的独立职位。
荒草何茫茫,白杨亦萧萧。
刑天舞干戚,猛志固常在。
狗吠深巷中,鸡鸣桑树颠。
泛览周王传,流观山海图。
微雨从东来,好风与之俱。
大抵说来,陶渊明初期是偏向儒家的,也有一番建功立业的志向,只是看到东晋宦海的败北虚假后,愤而转为隐居故乡、不问世事,思惟就比较偏向于道家了。特别是在对待生命的题目上,陶渊明完整接管了道家顺其天然的悲观态度。他写道:《形影神三首》之《神释》
…………
开荒南野际,守分归园田。
一日复一夕,一夕复一朝。
甚念伤吾生,正宜委运去。
羁鸟恋旧林,池鱼思故渊。
这首诗另有别的一个版本:“煮豆燃豆萁,豆在釜中泣。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!” 这或许只是一个传说,不必然实在可靠,却极其活泼地写出了曹氏兄弟的干系和曹植的捷才,“七步成诗”也永久留在了中国人的文学影象里。
在中国当代墨客中,我最喜好陶渊明的这类对待生命的态度,因为他看得最透辟,看得最通达。
毕生履薄冰,谁知我心焦!
第三十三首
阮籍(210—263年),字嗣宗,是“建安七子”阮瑀的儿子,其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是《咏怀诗》八十二首。《咏怀诗》不像是一时一地之作,很能够是阮籍把平生诗作集结在一起,给它一个“咏怀”的总名。《咏怀诗》八十二首虽不是一气呵成,内涵倒是首尾贯穿、通体分歧。墨客反几次复表达的不过对混乱时势的感念和对自我生命的焦炙,所谓“伤时闵乱”“忧生之嗟”,其精力灵魂上接屈原的《离骚》,艺术气势则担当汉末的《古诗十九首》。颠末曹植和阮籍,五言诗这类艺术情势就完整成熟了。读《咏怀诗》,你只感觉它痛苦纠结、呼号展转,却没体例指出它详细讲些甚么,或暗射些甚么。前人说它,“言在耳目以内,情寄八荒之表”“厥旨渊放,归趣难求”(钟嵘《诗品》),“虽志在刺讥,而文多隐避,百代之下,难以情测”(李善注《文选》)。这正如阮籍的为人,固然对司马氏个人满肚子的憎厌,却从不正面违背,从不臧否人物,连司马昭都奖饰他是“天下之至慎”。无妨引两首看看:第三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