泡的是很便宜的茶叶,他却感觉日子愈发有盼头。
“我我我……我不敢了……李知县……别闹……”
“仗再打,日子总得过下去。”韩承绪未再劝儿子甚么,喃喃道:“算来,阿郎的军功将近传光临安了,莫要被调离了庆符才好。”
“父亲忘了?那年陵川诗会我便见过她一次,我十岁,元娘八岁,个子小小的,黑黑瘦瘦……”
“公然。”方回道:“鄙人有首诗,‘袍絮无堪换,柴钱久未还。有人来问字,赊酒醉花间’,想必李知县恰是觑此诗中之意,临摹了诗意。”
李墉说着,缓缓吟道:“‘每逢郊野老,定胜市廛人。虽复说话拙,终然度量真。如何官府吏,专欲困农夫’……此人,有怜民之心呐。”
李瑕神采终究冷峻起来。
“本日有桩案子要升堂,知县已畴昔了。”
“你……你干甚么?”
“可知贾相公是如何做的?”方回道:“早在嘉熙二年,贾相公便上奏‘裕财之道,莫急于去赃吏。艺祖治赃吏,杖杀朝堂,孝宗真决刺面,本日行之,则财自裕’,面对处所劣绅赃官,合该狠狠抄没。反观李知县你,上任以来,仅抄了一个张远明,量小了,量小。”
“给方先生看茶。”李瑕在主位上坐下,官气渐显。
“咣啷”一声,李瑕忽起家拔出长剑,提剑走向方回。
“总之是与你说一声,你重视埋没身份。”
“看来,我是给你添费事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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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倒没有。”李瑕道:“眼下你若去找吴潜,必为贾似道所趁,且留在庆符吧。”
“韩先生。”黄时道:“那人丁口声声,只要见知县。”
“哈哈,李知县幼年任官,真是暴躁。”
“父亲莫被方回之诗骗了,此人言行不一,品德奇差,士林间多有传闻。”李昭成道:“他写诗挖苦临安百官凭借丁大全‘如君多是折腰人’,转头便赋《梅花百咏》献媚贾似道。”
“阿郎怎遴派那狂徒畴昔?”
李墉笑了笑,对这类年青才子不觉得意,沉吟道:“贾似道也在找我。”
韩家父子对视一眼,明白了那“气度大得没边”是何意……
方回抬手一指堂外彼苍,又道:“淳佑三年,贾相公出任沿江、京湖、两淮等地,大力屯田、开开荒地,不但供应本地粮饷及筑城所需,且不足粮援助他方,官家赞他‘乘边给饷,服勤八稔,凡备御构筑之费,自为调剂,另不足蓄,殊可加奖’。反观李知县你,迁川西灾黎,却还伸手向州府讨要赋税?”
“阿郎命我给丁大全写封信……”
“阿郎啊,你都四十又三了,还这般,人家会说我们轻浮的……”
“来了位信使,气度大得没边。”
“阿郎不会斗鸡,会斗蛐蛐。”
“恶心恶心那小子。激愤了他,便能看出更多东西,正如斗蛐蛐,是需挑逗的。”
这哪有半点为官之人的模样?
“身子骨渐渐养便是了。”
“鄙人前日已到庆符县,四周逛了逛。”方回道:“李知县练兵、治民,为凡人所不能之事……”
“哈。”贾似道也不嫌脏,径直在校场上坐下,忽道:“算时候,方回已到了庆符县了,也不知还活着没有。”
县衙里的梆声日复一日响着,朝晨时韩承绪垂垂风俗在务公前捧上一杯香茗。
“我……我如何会是……”
“说来,你与巧儿她娘皆是美姿仪,小丫头倒是……”韩承绪摇了点头,苦笑不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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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方回方万里,此人颇具才名,有几首诗传得很广,我在临安时也传闻过。”
方回坐在小厅里等了一会,待李瑕下了公堂过来,他也不起家,安坐仍旧,淡淡看着李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