喝彩声中,新阳卫的小头领策马靠近,气喘如牛,抱拳说:“兄弟,幸亏你们来得及时!”

裴文沣见状,好笑地问:“如何?欢畅得呆了?”

裴文沣喝了口茶,赞叹:“用得着特地提吗?姑父心疼女儿,数千里迢迢,用时三月,才把这口箱子展转寄来西苍。”

“连老子的粮草都敢抢,的确活腻了!”

“这一仗,成与败,就看明天了。”

潘嬷嬷日夜伴随,睡在床里侧,被惊醒了,打着哈欠回身,体贴问:“如何了?又做恶梦了?还是要起夜?”

“唉,那群伙头兵,真是慢吞吞。”

“表哥,你走吧,我不值得你悲伤。”语毕,她回身,潘嬷嬷缓慢来搀,扶她回房。

潘嬷嬷伸手一摸,眉头紧皱,“哎哟,又是一身汗!快把湿衣裳换了,细心着凉。”语毕,她披上袄子,从床尾下地,吹亮火折子掌灯,悉心照顾。

千余人驰驱整日,短歇两刻钟。郭弘磊起家,清算马鞍,叮咛道:“此处间隔滁节县不敷二十里,急行军,入夜之前必须进城!按事前的安排,弟兄们应当已经把粮草送去那儿了。”

众兵丁席地而坐,纷繁翻出干粮,拿去火上烤,苦中作乐,“嚯,好香!”

“嗳,你们才是开路前锋,我们新阳卫尾随,如果攻不下滁节,岂不显得太无能了么?”对方小头领擦擦汗,心直口快。

一晃眼,小年已过。

“真的?”

一时候,姜玉姝百感交集。

敌兵烧杀劫掠,县衙早已在当年城破之日被烧毁,民宅亦遭殃:值钱物品被洗劫一空,里里外外被祸害得乱糟糟,断壁残垣,破桌烂椅,遍及灰尘与蛛网。

偶尔,梦境倏然一闪,她仍在刘村东屋,忽听窗外两只狗狂吠,并有家人惊呼:“公子返来了!糟糕,他受了重伤!”

满是婴儿衣物。

“莫说稀粥,连口热水都没有。”

姜玉姝一怔,“银票和衣物?我与父亲手札不竭,他却从未提过。”

姜玉姝也神采一变,满心不悦,皱眉辩驳:“别咒他!他技艺高强,必然会安然返来的!”

县衙外便是宽广街道,高耸响起阵阵马蹄声、沉重脚步声,缓慢往北。

裴文沣神采一变,沉默半晌,近乎私语地问:“如果他回不来了,你如何办?”

寒冬腊月,对方却冒汗,一阵阵后怕,“大伙儿正忙着保卫堡垒、剿除城中残敌,上头派我们策应粮草,成果半道遭抢!好险,差点儿没保住粮草。”

“嘘。你听街上的动静,又有一队救兵北上了。”

赫钦骁骑营休整一夜,翌日卯时中,天未亮,便披上铠甲,列队赶去伙房。

袖口滴血,郭弘磊却浑然不觉, 一边几次揣摩攻城之法, 一边警戒核阅四周, 同时吃干粮充饥。

郭弘磊闻言放下心,“恭喜诸位,顺利夺回第一处要地!”

郭弘磊一马抢先,催马低喝:“驾!”

“噼啪”声中,篝火熊熊燃烧,遣散了酷寒。

闲谈几句,姜玉姝迫不及待,严峻问:“表哥,不知现在战况如何?庸州被夺返来了吗?”

姜玉姝依言换了衣裳,再躺下时,止不住地胡思乱想,一颗心备受煎熬,睁眼到天明。

“杀!”

次日傍晚・庸州城郊山脚

姜玉姝松了口气,“信!我信!我始终信赖,大乾会赢的。”

众铁骑肝火冲冲,战马飞奔,大吼:“北犰贼,纳命来!”

“物换星移,这世上,青丝会熬成白发,沧海可变桑田,没有甚么是一成稳定的。”

郭弘磊英勇冲锋陷阵,却不幸身陷重围,被刀或箭所伤,昏倒坠马。

郭弘磊依言低头,看了看,咽下冻得硬邦邦的干粮, 单手解开铠甲袖扣, 迷惑说:“我看看。”铠甲袖挽起,暴露小臂一处伤口, 不长, 仅寸余,却深得皮开肉绽,血淋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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