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。”
她暗中感喟,忿忿不平,万分怜悯原主。但眼下放逐期近,另有要务,暂得空究查旧事。
郭弘磊却道:“确切像耗子,最擅捧高踩低。”
王氏劈脸盖脸地斥骂:“哼,冯瀚,想不到你如此权势凉薄,亏我在侯爷面前替你说了无数好话,不然凭冯家,休想娶慧兰。”她火冒三丈,夺过丫环提着的礼盒,狠狠一掷,糕点顿时滚了一地。
姜玉姝深吸口气,强打起精力,哽咽道:“女儿该死,让父亲如此担忧。您放心,此后我会和郭二公子好好过日子的!只是……”
他到底是一个甚么样的父亲?
目送姜父走远后,王氏招招手,慈爱问:“玉姝,来,娘看看你的喉咙,还疼么?”
“父兄归天,娘家有难,慧兰至今未露面,我只当这辈子没生过女儿!”
郭弘磊也跟上了。
习武之人脚步轻,他双手捧着茶盘,指节泛白,几乎捏碎红漆木料。
“哎哟!有话好说,您老别脱手。”郭家半子冯瀚抱着脑袋,狼狈遁藏。
“我――”
又?公然惹他腻烦了?姜玉姝避重就轻,随口答:“想着明早便与父亲分离,内心难受。”
这时,从小园另一端绕路的郭弘磊赶到,远远便唤道:“岳父!”
郭弘磊举头阔步,走远后站定缓了半晌,另择小径入园。
“你年纪悄悄,不宜妄自陋劣。”看了看天气,姜世森仓促道:“择日不如撞日,我这就去拜访陆老先生!”说话间,他已分开凉亭。
“哼。”姜世森一拂袖, 背负左手,右手捻须, 皱眉答:“你若真是那等贪慕繁华、为了嫁进侯门不择手腕的孩子,休想为父理睬你的死活!”
姜世森勃然变色,拉长了脸,极度不悦,愠怒反问:“莫非你想闹得娘家不安宁、让娘家上高低下也名誉扫地?那样你才心对劲足?”
至此,姜玉姝恍然大悟:父亲保全大局,一心保护家属名誉,装聋作哑,将错就错地捐躯长女,保全了其他人,以免牵出更多费事。
兴冲冲地赶来,现在却如坠冰窟。
“弘磊来了。从速擦擦眼泪,整天哭哭啼啼的,细心惹他腻烦。”
姜玉姝猜疑不解,迷惑问:“您既然信赖我是无辜的, 为甚么要逼我嫁给郭二公子?”
姜世森喝了口茶,“你们也坐。”
王氏神采乌青,嘲笑道:“这几年间,你不知从靖阳侯府得了多少好处,此时现在,竟只拿桂花糕‘贡献’岳母。姓冯的,你真有脸做得出来!”
“岳父又是为了我们家而驰驱。”郭弘磊奉告母亲。
姜世森焦头烂额, 烦恼诘责:“我甚么时候思疑过你了?”
王氏一扭头,顿感难堪,强挤出一丝浅笑,客气道:“亲家,不如留下用一顿便饭吧?”
“母亲!”郭弘磊快步近前,看也不看冯瀚一眼,劝道:“何必为了这类人动气?不值得。”
“慢走。弘磊,还不从速送送你岳父?”
“唉,你到底记着了没有?”姜世森的确恨铁不成钢,“从今今后,多长点儿心眼罢,不然还得亏损!”
对于和老婆定过亲的裴文沣,郭弘磊细心探听过,得知对方是岳父原配的娘家侄子,江南人士,传闻乃高雅墨客,曾上都城肄业数载,前年回家温书应赴乡试了。
“咳咳。”姜父高耸咳嗽一声。
“玉姝,你要知好歹,晓得惜福。”
姜玉姝愁眉苦脸,十指揪扯丝帕,忧愁重重,谨慎翼翼地说:“您是晓得的,靖阳侯府的财物被朝廷查抄了,现在女儿身上只剩几样金饰,可也不知该如何折变成银钱。放逐三千里呢,跋山渡水,途中总不免遇见危难――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