贱蹄子!
潘奎强忍着洋洋对劲,一把搀住道:“无需多礼,起来起来。咳,如果你确切考虑清楚了,那就从速清算清算,天气不早,我们顿时要出发了,赶着归去复命。”
你已经不是崇高的世子夫人了,还是这般刻薄刻薄、阴阳怪气,惹人仇恨……
“屋里又没外人,怕甚么?”王巧珍气不忿,鄙夷道:“莫非您忘了?廖小蝶心眼儿忒多,她曾搅得侯府乱了两次,先觊觎世子,后勾引二弟,寡廉鲜耻,嘴倒甜——”
姜玉姝好笑地问:“本来你竟然会赶车?”
“本来如此。”
潘奎打头,马鞭腾空“噼啪”一甩,大声喝令:“出发!”
但是,王氏虽肯收留,却不肯帮她攀附权贵世家,终究草草给挑了个七品小官龚益鹏。
“但是——”廖小蝶嗓音沙哑。
“龚大人。”潘奎一本端庄地施以抱拳礼。
姜玉姝吹着夏风,优哉游哉,俄然心血来潮,回身摸索颗颗清楚的土豆,畅快极了,神采飞扬,眉开眼笑。
郭弘磊却摇点头,安静道:“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,做人不能言而无信。小弟已经和家人筹议定了,统统没法忏悔,请世兄包涵。”
姜玉姝解释道:“郭家今非昔比,我不敢抽走太多,毕竟您管着一大师子,更需求人手。再者,依我的肤见,赫钦兵荒马乱,哪怕带上几百仆人也没用,只会令本地人侧目。万一真有难,应当要求官府和卫所庇护才是。”
申时四刻,炎阳西沉。
“大人好眼力!”潘睿笑答:“我们是堂兄弟。”
王氏一声长叹,精疲力倦道:“我老了,疾病缠身,家中大事只能交给儿子,让弘磊去办。那孩子生性刚强,等闲不肯窜改主张的,我没精力劝,任由他做主罢,去长平。”
郭弘磊余光一扫,无法问——
龚益鹏却对老婆坚信不疑,无法答:“小蝶重交谊,经常念叨老夫人慈爱照拂之恩,故自打靖阳侯府出事,便忧心忡忡。本日身材不适,可她对峙跟从,说是想亲身送老夫人去城郊田庄。”
“哼,明显是北犰敌兵杀了他儿子一家,冤有头债有主,他再哀痛也不该无止地步迁怒郭家吧?”王巧珍愤恚填膺。
郭弘磊心机一动,惊奇问:“是表姐发起安排郭家老弱妇孺进织造局的?”
“啧,府城虽好,可惜多小人,我们不敢待。”王巧珍撇撇嘴。
寄人篱下的那几年,虽锦衣玉食,但廖小蝶始终不满足。她生性傲岸,且贪慕繁华,可惜命不如人、娘家贫寒且父母双亡,便一心巴望借助侯府觅得快意郎君。
边塞广宽,风景绚丽。
郭弘磊定定神,略一思考,歉意道:“郭家给二位添了费事,实感不安。”话锋一转,迷惑问:“但不知世兄为何提起织造局?”
王巧珍梳头的行动一停,惊奇道:“方胜?我们家里,只要他一个大夫啊。”
廖小蝶一呆,猛地直起腰,错愕张着嘴,唇开开合合,少顷才失声问:“长平县?老夫人,您说郭家要去长平?”
“哦!”潘睿抬手一指堂弟,解释道:“这位是赫钦卫的一名百户,受命来牢院接领流犯新兵。唉,您是清楚的,北犰贼子常南下偷袭,下官押着几万斤粮种回县,为制止遭劫掠,便商定与将士们同业,相互照顾。”
“这如何行?”龚益鹏大惊失容,当即辩驳道:“弘磊,你不能去赫钦,老弱妇孺也不必去长平!稍等,我立即叫人把文书交给牢院管事过目,尽快送父执母她们去城郊田庄!”
“你太打动了,唉!”龚益鹏措手不及,急出一脑门汗,眉头紧皱,愠怒道:“依我猜,估计是那名百户长见你年青、不谙世事,用心哄得你乐意跟随。”语毕,他不等对方答复,便大步走向潘氏兄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