翠梅叹了口气,欲言又止,端起托盘说:“那,我先去送药,待会儿便回,我们一起做饭。没事理让你单独忙活。”
郭弘磊靠坐着,从被窝里抽出右手,摸了摸覆在额头的帕子,望着老婆,皱眉问:“听三弟说,你上山打猎去了?”
一室死寂。
是以,当姜玉姝推开半掩的房门时,屋里只要一个昏睡的病人。
“哎,对!”周延等人合力搀扶,潘嬷嬷往病人背后塞了两个枕头。
小桃如梦惊醒,刹时仿若做了贼,吓得原地跳起来,魂飞魄散,惊骇万状,夺门而逃,仓惶躲进了厨房。
垂垂的,小桃莫名神态恍忽,附耳轻唤:“公子,醒醒呀,奴婢煎好药了,您得起来服药。”
“哎,我去端。”翠梅立即回声,一回身,冷不防却撞进了彭长荣怀里。她脸一红,赶快把人推开,私语骂:“做甚么站在我背后吓人?讨厌,哼!”说完,她疾步拜别。
相互相距甚近,姜玉姝汗颜,难堪奉告:“哎,别提了,你们不在,家里没人懂行。我们辛苦半月,经心挖设五个圈套,岂料一共才逮住三只野兔,白忙活了!”
“公子?”小桃嗓音颤抖,声如蚊呐, 心如擂鼓, 摸索着说:“您快醒醒, 奴婢有要事禀告。”
烛台被搁在几上,搬到榻前。
“哦!”邹贵飞奔而去。
姜玉姝唬了一跳,惴惴道:“应当、必定听得见!他耳朵又没受伤。”
下一瞬,院门口突传来欣喜喊声:“二嫂,你们可算返来了!唉,差点儿急死人。”
世人喜笑容开,姜玉姝按捺不住,连声扣问:“伤口很疼吧?头晕不晕?是否忽冷忽热?你身上都有哪些不安闲?快奉告方大夫,一一调节。”
郭弘磊渐渐半展开眼睛,面前闪过一片金星,神智缓缓规复,哑声答:“咳,我听得见。”
一旦被发明,我颜面何存?
郭弘磊逐步发汗,汗湿脸庞,精气神的确不敷,便点头道:“你们自去忙,我歇会儿。”
“哦,来了!”小桃已沉着,暗中叫苦不迭,悔怨至极,硬着头皮挪步,一翻开门便回身,垂首行至灶台,清算碗匙与托盘,死力如常地说:“药早就煎好了,一向温着呢。公子复苏了么?”
半晌,在世人孔殷的谛视下,郭弘磊的眼皮终究颤抖,似有睁眼之意。
姜玉姝目不转睛,倍感煎熬;方胜聚精会神,一一起针。
经历彭长荣以后,翠梅已开窍,稍一思考,恍然大悟地问:“哦,我明白了!想必你是见公子负伤抱病,担忧得哭了?”
小桃呼吸短促, 鼓足勇气, 头一回无所顾忌地盯着人,暗忖:
郭弘磊莞尔,严厉夸道:“不错,好歹有收成。比我猜想的要强。”
姜玉姝把位子让给了大夫,守在一旁焦心等待,强自平静,轻声说:“药呢?如果煎好了就快端来。即便灌,也得设法喂他喝下去!”
凭他的丰度与才调、脾气,即便不再是靖阳侯府贵公子,即便已沦为放逐的流犯,也能令女子一见倾慕。
方胜松了口气,催促道:“趁病人复苏,从速服药。”
“二哥?”郭弘哲眼睛一亮,挤近前问:“你听得见吧?”
姜玉姝忍俊不由,轻巧说:“罢了,我底子不是打猎的料,也没甚兴趣。请公子放心,此后我会劝止家里人进山的。”
姜玉姝净了手,返回榻前,仓促揭开覆在病人额头的帕子,伸手探了探,神采一变,失声道:“天呐,太烫了!这么烧下去,恐怕――方大夫,如何办?”
“二哥?二哥?你快醒醒啊。”郭弘哲坐立不安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,六神无主。在贰心目中,世上除了父亲和姨娘,便只要二哥可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