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氏顿时急了,忍无可忍,憋屈道:“世上谁家是如许嫁女儿的?低声下气,再三再四地求着、上赶着——”
“搁着,等我忙完了的。”姜世森语带笑意,聚精会神,逐字逐句地细看信。
姜世森踱了几步落座,埋头清算信笺,“刚上任,非常劳累。”
“真的么?娘, 您真能压服我爹?”姜玉姗错愕无措。
“吁!”
姜玉姝看了潘嬷嬷一眼,刹时会心,尚未吭声,小桃便私语说:“少夫人,快请沐浴换衣。”语毕,她和周延妻便挽着人走了。
书房内,姜世森宽袍缓袖,颔下蓄一缕长须,正低头看信。
姜玉姝附和地点头。
许氏内心没底, 面色却平静, 哄道:“当然!娘这辈子就一个女儿,怎舍得你下嫁裴家刻苦?切勿跑去找你父亲哭诉委曲, 阿谁老固执, 一灌输重端方礼节, 你若大吵大闹, 必将挨骂,讨不了好的。”
“那到底该如何办?我、我死也不想嫁给裴锐。”姜玉姗跌坐绣墩,瑟瑟颤栗,抬手捂着脸,十指尖尖蔻丹红,腕间玉镯津润流光,悲伤哭道:“自从姐姐被放逐西苍以来,父亲对我越来越不满了,各式抉剔,动辄叱骂,乃至逼我跳火坑……娘,您说,那件事,他是不是全晓得了?”
姜世森霍然起立,严肃不容置喙,冷冷道:“总之,玉姗的婚事,由我做主。我说了等答复,你等着就行了。”语毕,他拂袖拜别,沉闷得吃不下午餐。
春光明丽,暖风熏得游人醉,几人有说有笑,赶路大半个时候,到达江岸。
“往左,往左一些。”周延抬头,正盯着人挂红灯笼。
“好主张!”
玩耍好久,姜玉姝累了,站在花荫下安息,极目远眺对岸,体贴问:“比来战况如何?还顺利吗?”
“唔,弘磊的。”姜世森看毕,扬了扬信笺,严厉问:“姜苁!你可传闻过?”
郭弘磊袍角翻飞,哈腰折了一朵茜色花蕾,递给老婆。
郭弘磊与老婆并肩,闻言摇点头,提示道:“抚玩能够,别乱吃,细心有毒。”
许氏排闼进入,亲手提着食盒,贤惠道:“歇会儿,该用午餐了。天热,我特地叫人做了几样清粥小菜,尝尝?”
虚掩的门忽被叩响,许氏略扬声,“大人?”
“哎呀,好风凉!”翠梅连蹦带跳,镇静张望四周。
姜世森黑着脸,肝火中烧,咬牙答:“攀附靖阳侯府,卖女求荣;侯府不利,偷鸡不成蚀把米;两个女儿争丈夫,教诲无方——我为官一贯兢兢业业,却因你无私妄为,名誉扫地,沦为笑柄!”
“何事?”姜世森专注于长女的来信,头也不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