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颖达倏然汗下,两股战战,仓猝跪地,口中称罪。
天子怒极而笑,不再言语,拂袖而去。
天子道:“真的。”
天子摆摆手,表示内侍总管近前,叮咛道:“居士现下应未离宫,你去弘文馆,替朕带句话,请居士到太极殿来。”
“玄武门之事内幕如何,陛下心中最为了然,无需多言,”钟意定了心神,道:“但是夙儒讲陛下失德,我却不觉得然。”
他面如寒霜,明显动了肝火,室内氛围顿时紧绷,像是拉到极限的弓弦,孔颖达额上生汗,勉强站起家,垂首立于一侧,噤若寒蝉。
话已出口,如何还能回转,钟意做不出自打嘴巴的事,对峙道:“扬州夙儒七人,愿保繁华,何必造反。现在大戮所加,已不成追,而名之逆贼,含愤地府。长此以往,天下义夫节士,畏祸伏身,谁肯与陛下共治?”
“朕竟有你如许没出息的儿子,”天子点头发笑,笑完又问:“出身好吗?”
天子哼道:“朕客岁过寿,问你要你都不给,倒舍得给别人。”
孔颖达一时讷讷:“你!”
天子见他守口如瓶,倒不紧逼,内侍入内通禀,言说怀安居士与国子监祭酒已至殿外,他说了声传,又感慨道:“倘如有怀安居士三分气度,即便家世低些,朕也不说甚么。”
天子微有惊奇:“你倒开阔。”
“是,”李政道:“清思殿宫宴上,儿子对居士说了几句无礼的话,便用朱骓赔罪。”
钟意行礼道:“但随本心罢了,当不起诸位谬赞。”
天子面色愈沉,神情冷凝,手指拂过茶盏杯沿,却不言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