臣弑君,无疑是违背礼法,且会被人唾骂的,而太史在史乘中写“崔杼弑其君”,明显叫崔杼不满,要求改写无果后,崔杼杀掉了太史。
钟意原还不觉如何,现在却有些拘束:“是。”
魏徵在侧,亦含笑道:“陛下惯以国士待人,而人皆以国士报之,肝脑涂地,在所不辞,君臣勠力同心,大唐如何不兴?”
玄武门之变时,天子位只亲王,元吉也是亲王,建成倒是太子,国之储君,以臣弑君,礼法上无疑是站不住脚的。
“陛下贤德才气远胜隐王,唯独输了一样,便是长幼次序,陛下大德,本朝天然无碍,再过几代,又该如何?”
“臣妾听闻居士貌美,不输天上婵娟,”皇后落座,笑语道:“陛下生了襄王之心吗?”
按制,天子降旨需经过中书、门下二省,但是方才天子遣人去问时,两省长官便点了头,魏徵这个刺头都没有跳出来,天然不会再有停滞。
言下之意,天然是她奉养神佛,尘凡无缘。
王珪毫不让步,直言说:“臣所言并忘我心,陛下是在责备臣的奸佞吗?这是陛下有负于臣,并非臣有负于陛下!”
“居士毕竟年青,骤临高位,反而惹人非议,”皇后语气温暖,温声道:“陛下如果故意,不如择日纳之,许以宫中高位,固然菩萨有言,叫居士常伴青灯,然陛下天之子也,若能陪侍,想也无碍。”
“郑国公一心为公,我安能见怪?”钟意心中惊多于喜,面上倒还不显,含笑道:“只盼届时郑国公赏光。”
侍中王珪,字叔玠,同魏徵一样,都曾是隐太子建成的属官,因又才调,被天子起用,其奸佞恪肃,勇于直言,并不逊于魏徵。
“只是虚衔罢了,并无实权,你们怕甚么?”天子摆手,看向魏徵,道:“玄成,大唐连叫一名国士,得侍中虚衔的气度都没有吗?”
但是汗青向出处胜者誊写,春秋笔法,文过饰非,当世无人敢再提,后代人如何言说,摆布天子也听不见了,倒也安闲。
钟意昂首道:“陛下谬赞,愧不敢当。”
天子收了笑意,道:“你也感觉,该叫隐王继位才对吗?”
魏徵讷讷不能言,随即道:“朝中已经有两位侍中,如何能再立?陛下如此,却将叔玠等人置于何地?”
钟意听得心都乱了, 勉强回了句:“陛下谬赞。”
天子沉默很久,终究也没有惩罚太常少卿。
“玄成忠耿之士,并无他意,”天子转向钟意,笑道:“居士不要见怪,行烧尾宴时,务必留个席位与他。”
天子也笑道:“怀安居士确切识见不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