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去问问朱骓如何样了,看能不能再要返来,”李政依依不舍道:“儿子养了那么多年,突然给了别人,有些舍不得。”
“巴掌打了,也该给个甜枣,”天子揉了揉额头,道:“便加爵一级,晋曲阜县男为曲阜县子。好了,退下吧。”
孔子于中原确有功劳,任谁也没法否定,但再深再重的功劳,也有被耗损尽的时候,如何能够庇护后辈千余年之久?
“秦王殿下,”不知不觉间,他们出了宫门,钟意停下脚步,回身看他:“你到底想做甚么呢?”
短短半晌工夫,孔颖达额上竟生了汗,见钟意与秦王前后拜别,心中愈发忐忑:“陛下……”
钟意悄悄听着,也不搭话,不知如何,竟想起宿世来了。
“朕没有要难堪你的意义,但老是对付你,也感觉很烦。之前泰山封禅之事,朕本来想忍下的,偏生明天又碰上这类事,便有些忍耐不得了。”
“前次打我的账,我都没跟你算,”李政也不在乎,跟了上去,笑道:“本日见了,如何还好跟我冷脸?”
“君子之泽,五世而斩,这原是孟子说的,”钟意笑意中略带几分讽刺:“据我所知,祭酒已经是孔家第三十一代了吧?周王朝赫赫八百年,也不过三十代帝王罢了,孔家的福分,也忒厚重了些。”
孔颖达神采讪讪:“居士风采斐然,人间少有。”
“你差未几就行了啊,”李政也不恼,将她往怀里一搂,笑道:“明日还要进宫谢恩,父皇瞥见,你叫我如何说?伉俪情味,嗯?”
李政反应敏捷,敏捷的躲开了,笑声自门扉别传来:“这就滚。”
孔颖达微松口气,劝道:“扬州夙儒因进言被杀,陛下虽有加恩,却有未尽之处,天下惶恐,不如广开言路,以安民气。”
“如何不吃了?”李政笑道:“只如果居士给的,软的硬的,我都喜好。”
“前朝残暴,屡施恶政,民气尽丧,”孔颖达道:“陛下无妨制定律法,承诺永不杀上书言事之人。”
她的心倏然软了一下,怔然半晌,终究歇动手上力量,合上了眼睛。
天子也听出她这话别有深意,略微前倾了些:“愿闻其详。”
“好了,不闹了,”李政追上去,道:“我们好好说几句。”
那是钟意的第二个新婚夜,但她内心半分喜气也没有,既恨沈复无情,又恨李政无耻,见了李政也是冷脸,一句话也不肯同他说。
……
钟意倏然停下脚步,语气微怒:“你又说这些不端庄的!”
李政却笑了,不容违逆的吻住她的唇,手掌顺势探入她衣衿,行动轻柔的揉捏。
天子心中既有计算,便不会拘泥于情面,向二人道:“刚才是朕过分激进,言辞恰当之处,居士、仲达不要介怀。”
“你此人,”钟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:“如何软硬不吃?”
天子看他一眼,赞成道:“仲达言之有理。”
孔颖达顿时汗下:“这个……”
“我猜他不会措置,”钟意面不改色:“还会嘉赏孔祭酒。”
李政见她问的当真,也正色道:“我在做甚么,居士一点也发觉不出吗?”
“居士经常有发人深省之语。”天子沉默很久,也不看孔颖达,道:“天气不早,朕叮咛人送居士出宫吧。”
李政摆摆手,表示带路的内侍退下,这才上前去,悄悄道:“居士。”
“以是朕也但愿,你能拿出些父老的气度来,不要小肚鸡肠,丢朕的脸。”天子面上笑意不退,语气暖和:“虚言作假,拉小辈下水这类上不得台面的事情,今后还是不要做了吧。”
孔颖达不假思考:“所犯何事,便以多么罪名处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