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意一怔:“甚么?”
“居士经常有发人深省之语。”天子沉默很久,也不看孔颖达,道:“天气不早,朕叮咛人送居士出宫吧。”
“孔家是块好招牌,”天子低头看他,笑道:“朕不会砸掉的。”
他问:“你猜,父皇会如何措置孔颖达?”
……
钟意扭头就走。
“六合君亲师,这是纲常,哪个天子不喜好?”钟意道:“即便孔家讨厌,陛下也会忍的。”
天子看他一眼,赞成道:“仲达言之有理。”
孔颖达不假思考:“所犯何事,便以多么罪名处……”
天子没好气道:“武德殿离这儿没几步,你也怕归去晚了?”
孔颖达微松口气,劝道:“扬州夙儒因进言被杀,陛下虽有加恩,却有未尽之处,天下惶恐,不如广开言路,以安民气。”
李政神情一顿,正色道:“如何说?”
“我去问问朱骓如何样了,看能不能再要返来,”李政依依不舍道:“儿子养了那么多年,突然给了别人,有些舍不得。”
钟意懒得再理睬他,回身走了,李政跟上去,再说甚么,她也一概不睬。
孔颖达心不足悸:“可居士方才……”
“秦王殿下,”不知不觉间,他们出了宫门,钟意停下脚步,回身看他:“你到底想做甚么呢?”
“居士,”李政道:“你不晓得,我很钟意你吗?”
连绵近千年,余荫未断,孔家何德何能!
孔颖达顿时汗下:“这个……”
钟意衷心奖饰:“陛下大德,乃万民之福。”
李政不觉笑了,歪着头看她,久久没有说话。
天子若想杀人,有的是体例杀,戋戋一个不杀上书言事者的规定有甚么用?
钟意并不看他,淡淡道:“我反而感觉,有些人享用的好处太多,叫人看不过眼。”
天子心中既有计算,便不会拘泥于情面,向二人道:“刚才是朕过分激进,言辞恰当之处,居士、仲达不要介怀。”
……
“以是朕也但愿,你能拿出些父老的气度来,不要小肚鸡肠,丢朕的脸。”天子面上笑意不退,语气暖和:“虚言作假,拉小辈下水这类上不得台面的事情,今后还是不要做了吧。”